“谁在外头偷窥!”虞国舅低沉暴怒的声音传出,接着是女子一阵轻颤婉转的莺啼。
墙外的张铭之闻声,翻墙而入。手中已祭出桃木剑,向紫阳真人飞身而来。
紫阳真人顺势掷出符篆,符篆贴在窗户上头,他请喝一声“破”。
窗户像是被人大力撞开,咣当撞在墙上,窗棂都歪向一边。
紫阳真人这才瞧清楚,里头掷出利刃的男人,光着上身,左肩上还缠着纱布。因那人动作激烈,或扯到伤口,纱布上隐隐有血迹透出。
男人正是虞国舅,此时满面怒色看他,反手打落床帐,隔绝他窥探的视线。
“将人拿下!”虞国舅沉声吩咐。
张铭之的桃木剑裹着寒风迫人之势而来。
紫阳真人翻身而起,一面丢出符篆,一面飞身快逃。沈娘子真是害他,她应当先交代了灵泉水的妙用,再叫他来的!
如今,麻烦没给虞国舅找到,倒是将自己再次陷入被追的境况之中。他在屋脊上翻身快行,身后疾风利刃之势毫不停滞。
“前头何人?为何窥伺?”张铭之的声音浑厚的从背后传来。
紫阳真人脚步不停,踏在屋脊上,仿佛踏在云端一般。可身后之人追的紧,两人不多时已经行出郡守府邸接连成片的屋脊,向城外飞掠而去。
张铭之避开紫阳真人的符篆,眉头紧蹙,“同为修行之人,不妨亮明身份?”
紫阳真人脚步飞快,不曾回头,也不理会张铭之的话。
月光之下,是两人越发快如闪电的身形。
紫阳真人略有些疲色,顾不上反击,疲于奔命。
“师兄,国舅让您回去,他的伤口又裂了。”两人一追一逃,已经出了城。
身后忽然而来的声音,让紫阳真人的身形微微凝滞,他想要回头去看,却克制着自己,只向前奔走。
身后追逐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耳边最后那声音却挥之不去,好熟悉。
他想回头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客栈里,一眼瞥见那个回头拿符篆那小道士,是不是他一路跟着,寻到郡守府邸那小道士。他竟叫张铭之师兄?
可紫阳真人一直没有回头,月光之下,是他不驻足,极速闪过的身影。
船乘风而行,稳当又快速,且可日夜兼程,倒是比乘马车要快的多,舒坦的多。
紫阳真人追上方琰一行的时候,几乎累断气。
“不是说好了慢行等着贫道的么?你们怎这般没有信誉?”紫阳真人一面抢过桌案上的点心,一面大大拉拉,盘腿坐在沈昕娘船舱中的地席上。
船舱的窗开着,有江风吹进,甚是凉爽,恰可以看到江面上粼粼波光,正午的阳光甚是明媚。
紫阳真人轻叹一声,“这一趟险些要了贫道老命了!沈娘子可得好好补偿!”
说罢摸出怀中藏着的葫芦,捏在手里,轻晃了晃。
方琰听闻他上了船,也寻过来。进门便瞧见他盘腿坐着,捧着盘子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方琰轻哼,“不知道长有什么收获?这么急着邀功?”
紫阳真人品了品口中点心的余香,收敛心中不为人道的情绪,“贫道险些被虞国舅身边的道士追杀!若非虞国舅旧伤复发,如今还未必能回来赶上你们呢!”
“旧伤复发?”方琰眯了眯眼。
紫阳真人却是点头,“说也奇怪,他肩头的伤,应当是在灵山的时候,落下的吧?怎的如今还没好?竟好似十分严重?”
沈昕娘心中一动,面上平静,没有波澜。
“他不过四十五的传言,莫非是真的?不然以他的身体,这伤早该好的七七八八了吧?怎至于如今还这般严重?”紫阳真人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沈娘子,这可是不小的收获吧?因贫道的原因,他的伤口又裂了,往后不需给他找什么麻烦,他只怕也难以加紧赶路,只会被远远的甩在后头。”
沈昕娘面色不动。
紫阳真人又拿起葫芦晃了晃,“这灵水妙用?”
“我何时答应要告诉你灵水妙用了?”沈昕娘抬头看他。
紫阳真人闻言一滞,“若非你答应,我怎会冒险去寻虞国舅?”
“道长不是想要试练自己道法可有精进?”沈昕娘挑了挑眉稍。
“那也不用拿命试练啊!”紫阳真人摆了摆手,“沈娘子不要狡辩,速速说来才好。”
沈昕娘抬眼看向方琰,“当时王爷在场,王爷可曾听闻我答应过道长什么?”
方琰含笑摇头,“不曾。”
“你看?”沈昕娘摊了摊手。
紫阳真人从地上一跃而起,“你!你们!你们合力欺骗本道!”
瞧见他气的脸色都变了。
沈昕娘才缓缓开口道:“道长一路奔波疲惫,何不去休息休息?也便趁着此时参悟道法?”
紫阳真人皱眉看她。
沈昕娘不慌不忙说道:“嗅以灵气,或许可使四路通达。”
紫阳真人这才面露喜色,捧着葫芦离开,顺便端走了桌案上的点心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