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一愣,轻叹一声,“每人五千贯。”
秦冉的目光带着打量看向沈昕娘。
她这般傲气的人,真不像是会为了私情,向人开口之人。
能逼得她让步,沈家那位尚书大人,也真是人才了!
见贺铸答应举荐。
沈昕娘便不多呆,起身要走。
秦冉忙不迭的要跟出门外。
“秦郎君不是来请教贺先生棋艺的么?”沈昕娘回眸问道。
漆黑的眼眸,冷冽如雪,却又平淡无波。
秦冉只好讪讪而笑,“楼外楼新入了香茶,最适宜这雪天,沈娘子有空,去尝尝?”
沈昕娘转身便走。
一句废话也没有留。
贺铸轻哼一声,“什么香茶,也不请先生尝尝?”
秦冉笑着跪坐下来,“先生,您是如何同沈娘子结识的?怎的对她这般不同?”
“哪有不同?我看你今日也没有心思下棋,还是赶紧回去吧!”贺铸不耐烦的摆手道,目光埋进厚厚书册之中,十分沉迷。
“那先生你们究竟是如何结识的?”
这话若在平时,秦冉定然不会问出来第二遍。
一遍不回答,他就明白答案定是问不出来的。可今日他却有些不死心。
“偶然有缘,就认识了呗!”贺铸脸上不耐烦,语气里却透出几分轻快来。
秦冉桃花眼微眯,眸色深深。
·
“怎的只是旁听?就不能……”沈尚书皱眉。
沈昕娘淡淡看他,“父亲知道,得寸进尺到头来,却只能是一场空的道理么?”
“你怎么同我说话的?!”沈尚书喝道。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么?”沈昕娘语调平平。
沈尚书气哼道:“旁听就旁听吧,可旁听的资助费,我拿不出!典当行和那些铺子都到了你手里!你为自己的弟弟们拿些钱出来,也是应当的!”
沈昕娘望他不语。
“怎么?我说的不对?若非你状告自己的父亲,夺走典当行……”
“父亲是觉得衙门裁度不公?父亲觉得那典当行应该是您的?”沈昕娘缓缓问道,“那父亲就去衙门里告我吧?或是到御前告京兆府府尹偏颇,不也很方便?”
沈尚书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昕娘却面色不变,“不如这样,父亲将郎君们都叫来,也好当面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沈尚书脸色涨红。
“问问他们,是不是典当行归了我,他们的入院资助,就该我负责?”沈昕娘说道。
“你——”
“否则,父亲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文钱。”沈昕娘说道。
沈尚书喘息半天。
“我已做到如此,倘若父亲还要以母亲之事来威胁,”沈昕娘说,“那我也只好告诉族中人,父亲只顾自己膝下郎君,全然不为族中儿郎们考虑。看看族里的人都会怎么说?”
沈尚书气喘半天,也只好作罢。
他还想维持自己在儿子们心中,高大光辉的形象呢!
为了两万贯钱,破坏了他父亲的形象,是在不划算。
那是两万贯啊……心头都在滴血……
“行了行了……”沈尚书无力的抬手挥了挥手。
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每次回来都能气死他的大女儿了。
沈昕娘起身离开。
沈四娘不出意外的在等她。
“大姐姐,今日回来,怎的也没有提前说上一声?好叫姐妹们二门口相迎?”沈四娘上前笑着说道。
沈昕娘看了她一眼,“不用。”
沈四娘见她步伐往二门处走去,一面快步跟在一侧,一面垂眸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大姐姐这就要走么?这次,不留下多住几日?”
沈昕娘嗯了一声,“上次回来,回忆不好。”
沈四娘闻言轻叹,“这个……是啊,五娘子也病倒了,整日里汤药灌着,也不见好。听闻丫鬟说,她夜里每每总会惊醒,大哭不止。”
“心病,汤药岂能医治。”沈昕娘缓声道。
沈四娘咬了咬下唇,她也有心病啊,这病,大姐姐就能医治!
“大姐姐……您最近,最近有没有……”沈四娘艰难开口。
说到一半,回头看了看丫鬟们。
她的丫鬟自觉退远。
沈昕娘微微点了头,金香和丹心才退开两步。
“你不必如此为难,我能告诉你的,一定会告诉你。”沈昕娘说,“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也白问。”
沈四娘点头,“我想问大姐姐,最近……最近有没有再见过秦……秦少主?”
“见过。”沈昕娘干脆说道。
她回答的痛快,沈四娘看她,嘴巴微张,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上次大姐姐就说的很清楚,她帮不了她。
“我……大姐姐,我想再见见他……”沈四娘垂头,脸上凄苦。
“不管结果如何?”沈昕娘问道。
沈四娘一愣,眼中迸射出光芒来,“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