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心不情愿地离开了大堂。
“参谋长,殿下难道就真的这么相信李昭寿?”尾随着刘乃心一同出来的周得桂凑到他的身边儿,满脸狐疑地小声问到。
“唉!”刘乃心周得桂,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更糊涂,明明昨晚安王来信仅仅谈的都是些军事上的问题,北王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要回天京?还把皖北所有的大权都交给这个明显有叛降嫌疑的李昭寿?他一时还想不明白,却也没法对周得桂说。
屋子里就剩下韦昌辉一个人了,他坐了好久,最终还是打发人赶紧去把城外的张乐行请来。他还有事情要安排,可说实在的,现在他感觉自己身边儿的人似乎谁都不太那么可靠了,李昭寿的事情对他可算是个沉重的打击。
要说天朝诸王中野心最大的,那就莫过于这个韦昌辉了。不过,野心归野心,在野心尚难达到的时候,他还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也许还算的上是那种甘于卧薪尝胆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去曲意地奉承杨秀清,甚至在石达开、林海丰和郑南面前同样也要装的恭谦有加了。
心思多了,人自然也就复杂。从心里讲,韦昌辉相信谁?其实,除了他自己,他谁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那一时对某个人的信任和倚重,不过就是暂时的利用而已。在当前,他需要的就是皖北战场上的大捷,而不是几次三番的狼狈,如果在他主持的战场上再出什么意外,他的理想乃至他全部的荣誉都要丧失殆尽。因此,谁敢在这种时刻和他过意不去,那他也决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他太清楚了,滁州是根本丢不起的。胡以晃、林启荣率领的两军人马已经分别由九江、安庆顺江而下,将在浦口和**登陆,参加围剿琦善江北大营的战役。一旦滁州有失,天军的侧翼就会受到清军的威胁,全歼江北大营的目的也就难以实现,整个苏皖会战也就成了梦中花,水中月。更可怕的是,如果出现这种结局,根本的责任就要全部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他担当不起。
韦昌辉的确是开始有些悲哀了,闹到最后,真正能够叫他还放心一点儿的人,居然就是他半点儿也不上眼,甚至几次欲置之于死地的张乐行等人。他开始满脑子里都是陆游曾经在《钗头凤》当中书写的那种感叹差错凄惨爱情的词句,“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这三个“错”字用在他的身上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他现在从心里感激龚德树,当然,他更盼望着能有一个充分的时间,李昭寿能把时间给他让让,千万可别那么急!
李昭寿现在坐在滁州城里还不太着急。
他当初前脚刚到滁州,后脚胜保派来的奸细就找上了门,随同奸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他的远房叔叔。果然象周得桂说的那样,胜保不仅仅抓了他的老爹,还抓来了他的大大小小的亲戚三十多口。来人真可谓是许之以利,动之于情,从二品的顶带,安徽提督的职衔,叫李昭寿竟然完全忘记了天京还有的老婆和女儿。
李昭寿开始筹划献城。不过,想着容易,做起来可还不是那么的简单。滁州守军他刚刚接手,说的来的人还不多,许多的工作也要慢慢的来做。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急着拉拢刘永敬的原因。为了表示诚意,他还特意由刘永敬的蓝旗将领中抽调了张元隆,李允,任乾、韩秀峰四个人,安插在滁州驻防军内,帮助他掌控军队。
不过,除此之外,李昭寿更大的阴谋是同时在拉拢他的好友,又是老部下的浦口守将薛之元率部一起参加叛乱。
薛之元本名薛小,也河南固始人,与李昭寿是结伙劫盗的发小。后来一直追随李昭寿起兵,杀何桂珍降天朝。此人颇有胆识,而且战守有方,在寿州之战时表现尤为出色,所以深受韦昌辉的赏识。再加上李昭寿的推荐,终于独领一军镇守**、浦口一线。
李昭寿之所以暂时上去不着急,恰恰就是因为薛之元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