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机动能力的确是要比步卒强得多,傅友德等不但是从后追赶、并且还是绕路而行的,但是较之元军,仍然快上了许多,阻截成功。
傅友德闻言,不由暂时放松,心中想道:“还有两里多地,不着急。”放眼四顾,观察周边的地形。
他只有三百骑,人马不算多,尽管都是精锐,但要想在平原地形上将占有绝对优势的敌人给拦下来,说实话,难度不小。必须得好生筹划。观望良久,他定下了主意,吩咐左右说道:“佟生开!”
“末将在。”
“看见那处的林木了么?”
佟生开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见在他们身后一两百步外的地方,果然有一片树林,接口应到:“看到了。”
“拨与你五十骑,偃伏旗帜,且去林边埋伏。听到我的鼓声后,便立即把旗帜悉数打出,但是却也不需要你们杀出,只管呐喊鼓噪就是。只要鞑子不到近前,便一个马蹄也不许出,一支箭矢也不许射。”
“诺!”
佟生开接令,点了五十骑,自去林外埋伏。
“傅四!”
“末将在。”
“瞧见那处的河谷洼地了么?”
傅四也顺着傅友德的手指望去,果然也看到了一块洼地,却是又在树林后头,两地间隔大约又有一两百步。树林在路南,洼地在路北。
“也拨与你五十骑,即去洼地里埋伏。与佟生开一样,听到我的鼓声后,亦然是只许摇旗鼓噪,不许乱动。鞑子不到眼前,便半箭一矢也不许射出。”
“诺!”
傅四引了五十骑,亦自去洼地处埋伏。
总共三百骑,现在还剩两百骑。傅友德又道:“赵普多!”
“末将在!”
赵普多闻令出列,不等傅友德说话,先自转头,朝树林、洼地的方向望了望,接着说道:“将军,剩下的都是平地,怕是没地方好埋伏了吧?”
济宁路的南部不比北部,北部有较多的丘陵,南部则较为平坦。就在他们立足之处的周近四五里内,再无第三处类似树林、洼地这样的埋伏地点了。傅友德“咦”了一声,笑道:“却是谁说也要你埋伏了?”
“将军的意思?”
“瞧见那处亭子了么?”
又在洼地的后头,视线所及的尽处,至少一两里外,赵普多隐约看见了一个亭子,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了。”
“拨与你一百五十骑,去亭外等候。等听到我的鼓声后,也与佟、傅两人一样,摇旗鼓噪。不过,你却不能像他们两人不动,而是要虚张声势,一边摇旗呐喊,一边装作是从单州来的援军,迅速向俺靠拢。”
赵普多楞了一愣,继而欢喜,赞叹地说道:“将军的用意,末将明白了!高,高,实在是高明!”
打出单州军的旗号,远比打出金乡军的旗号要强。如果打出金乡军的旗号,元军的主将肯定就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为什么呢?因为金乡有多少海东的骑兵,成武元军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是比较清楚的,最多不过几百骑,威慑力不大。
然而,若是打出从单州赶来的旗号,元军的主将就不能不仔细三思了。单州正在鏖战,此时却来了一路人马迎面阻拦,这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是赛因赤答忽、王保保诸人已然战败?或者虽然还没有败,但已经处在了被动挨打的下风?兼且,金乡的杨万虎已经从城中出来,正在后边追赶,这是他们知道的。前有拦截,后有追击。一个办不好,就是大败。
当然了,也有很大的可能,元军主将会能看破这只是傅友德的计谋。
不过,看破也好,看不破也好,都并不重要。傅友德要的,只是元军主将那一时片刻的犹豫不决!只要元军因犹豫而放缓、乃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等到杨万虎追上来,对傅友德来说,就是战术运用的胜利。
赵普多带了一百五十骑,风驰电掣也似,沿着道路奔去向了远处的亭子。
这时,又有一个斥候来报:“报!将军,鞑子前部距我已不足两里。”
傅友德不慌不忙,看着这几将分别走远,直到他们各自到达了埋伏的地点,方才驱马从高处下来。
三百骑,分出去了二百五十骑,留在他身边的还有五十骑。
他笑与列老九说道:“老九,前头鞑子来有三四千人,咱们只有这五十骑,你可有胆子随俺前去挑阵么?”
赵普多、傅四、列老九,这些人都是傅友德麾下的得力干将,特别是傅四、列老九两人,自从军以来,早在当年还是北伐红巾时,便就一直都是随在他左右的,可谓心腹梯己。
傅友德胆大包天,他带出来的兵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列老九昂首挺胸,大声地应道:“末将有何不敢?只请将军下令!”
“好!”
听了傅友德此话,众人皆以为他是准备打算带这五十骑一同过去挑阵。
谁知,他却并非如此打算,只又挑出了七八个勇锐悍卒,却将余者悉数留下,吩咐说道:“你们不必随俺同行,便就留在原地。等听到俺的号令后,就一起摇旗、击鼓,传讯给后边诸将知晓。若是鞑子退了,你们就趁机赶上;若是鞑子不退,你们就原地不动!”
“是!”
有一个小校问道:“如果鞑子不但不退,反而继续向前呢?”
“继续向前?……,哈哈。俺也不瞒你,本将这一计唤作‘十面埋伏’。其实不怕他后退,偏偏就怕他不肯继续向前!若是他果然死到临头,继续悍然向前,尔等便就可一并杀出,为我声援、策应。杨将军的主力如今距我部只有十来里地,只要咱们能把鞑子截住,一场天大的功劳绝对就是跑不了的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