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蝴蝶,它们藏在心中最黑暗最隐蔽的角落,只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这只蝴蝶就会像花一样绽放,飞啊飞,从嘴里飞出来,一直飞到那个人的心里。
李晓星心里也有一只蝴蝶,这只蝴蝶,在她十八岁那年破茧蝶生,二十岁那年,死在詹士德的心里。
她的爱情,死在那个深邃漆黑的角落里,看不见,摸不清,无法感受。
曾经她憧憬爱情,向往爱情,更依赖,与詹士德的爱情。而如今,面对触手可及的东西,她却退而避之。
就像她一直认为着的那样,她的爱情,在二十岁那年,就已经死了,那以后,无论再如何修补编织,破碎了的东西,如现实般,似一方碎了的边角锋利的棱镜,处处充满着裂痕,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她。
这七年里,她把自己关在由她亲手建筑的一座城里,城里无处不透露着阴冷和绝望,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城里默默承受着孤独寂寞带来的痛。城外,驻足着她的爱人。
她任由自己老去、死去,在世界的沧海一粟的角落里,慢慢腐烂成沙。
于万千人中,詹士德会有另外一个人来疼,来爱,来守护。那个人,不会是她,却能比她把所有事做得更好。
可是他却像她一样固执。
爱一个人,就到天荒地老。
她在花开的年纪拥抱他,在青春的伊始亲吻他。他是她的青春,是她的仲夏夜之梦。
李晓星想,她最爱他的时候,不是他们在一起之前,不是他们在一起之时,而是他们分手之后。原来,分离会让人更能感受爱,也更体会切肤的疼痛和思念。
所以大多情侣都是在分手之后才知晓对彼此深刻的感情,他们才明白,原来我一直爱着的是你,离不开的,也是你。
而这些,李晓星很早以前就已懂得。她一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爱的是什么,她对自己的想法很清楚,所以她可以义无反顾地追随他,也可以毫不回头地转身离开。
可是,喜欢容易说出口,爱也能轻易表达,不喜欢,反而难以启齿。
李晓星喜欢詹士德,李晓星爱詹士德,可是李晓星,不能不喜欢詹士德。
她连仅仅的不喜欢他都没办法做到,又怎么能够做到不爱他呢。
李晓星的大学,是在上海一所私立的聋哑人学校念的。那所学校隐蔽低调到,连网络上,都查不到它一丝一毫的信息。
那时候她刚刚接受了自己已经听不见的事实,但始终也不愿意戴上助听器,尽管哥哥再如何劝说,那种助听器,不注意看,是不会被人发觉的,但她还是排斥着,排斥着以前绝没有可能出现在她世界里的东西。
因为初初听不见声音的不适应,她根本没法在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讲话,时不时就要按摩按摩声带,不能忘记隔一段时间就得喝些清水润润喉咙。
然后,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学习手语和唇语,渐渐能读懂别人的一些话和手势。
她的世界,安静到极点。她崩溃到会经常用手指或者其他东西去捅自己的耳朵,脑海里会不断反复出现医生的话,因为外部压力过大造成的耳膜破碎,那场爆炸,让她听不见了。她想要是还能听见一点点声音,哪怕是感受到自己耳膜撕裂的耳鸣声,那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