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提着手提包出来,发现刘伯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桑桐做孕检的那家医院停下。
她原本下了车要往里走,却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身又对刘伯说,“刘伯,我突然很想吃桃园记的蟹黄包,您看能不能趁我做检查的时候,替我去一趟桃园记?”
刘伯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去,只是担心丢下少夫人一个人在医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这里的孙医生很熟悉,她会照顾我的。刘伯,我真的很想吃蟹黄包,你也是知道的,我早上那会儿吃得很少,所以……拜托了。”
“那好吧,我去去就来,有事的话,少夫人记得给我电话,我会尽快赶回来。”
“行。”
桑桐笑着点头,目送刘伯开车走远后,脸色倏地变得凝然,她赶紧到马路对面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往单南弦联系的那家医院。
单南弦等她半个多小时了,一直担心她临阵打退堂鼓,现在看见她的身影,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她人到了,就可以动手术。
桑桐来的路上赶得很急,这会儿整个人有些虚脱了,单南弦就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她目光无焦点地看着远处,脸上的神色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悲痛和决绝,单南弦静静地看着她。
“我已经替你买好了去美国的机票,术后第三天晚上就可以走,”他顿了顿,“如果你还无法决定孩子的事情,也可以今晚就走,孩子的问题,可以等出国后再决定。”
“我不想生!”桑桐答得飞快,“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比谁都了解私生子的身份有多难堪。”
她抬头看向单南弦,“如果是儿子还好,可如果是女儿,我怕她长大后遇上想嫁的人,被人嫌弃出身,那时女儿一定会怪我,怪我为何当初生下她,使得她经历那些痛苦和绝望……”
她渐渐地将脸完全埋进臂弯,瘦薄的肩头轻微地耸~动,而单南弦背对着她站在黑暗里,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清。
……
秦曹,总裁办公室,秦晋琛高大挺拔的身形矗立在宽大的玻幕前,身后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一大早的文件,他根本没有心思批阅,一颗心全系在桑桐身上。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昨晚和她的一番对话:
——秦晋琛,你为什么不在乎?你说你不在乎我被人强~暴,可是我不明白,被人强~暴是那么肮脏的一件事,你为什么会不在乎?
——秦晋琛,你知道当年发生那件事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我一直对自己说,桑桐,没事的,你会挺过来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痛苦总会过去的,日子还要继续。虽然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我清楚地记得,他折磨我的时候,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刀刃,一刀刀划在他的心口,令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他甚至支撑不住双脚,虚软地后退了一步,幸好伸手后面就是办公桌,他撑住桌沿,才没让自己瘫软地坐在地上。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桑桐还那么恨当年的自己……
他心里难受得紧,伸手到裤兜里,想掏出烟来抽时,他倏然想起些什么,发觉某些地方不对劲。
记得桑桐说过,六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太害怕了,所以记不得当时的细节,可昨晚她却说:“我清楚地记得,他折磨我的时候,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秦晋琛眨了眨眼,拿着烟盒的掌心不断握紧,四周的空气仿佛骤然间被抽尽了一般,憋闷得令人几近窒息。
他想给桑桐找一百个理由,但所有的理由加起来都那么脆弱,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似乎已经知道真相了!
回想着这几日她的反常举动,秦晋琛越来越肯定这个答案,可他猜测不到,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更猜测不到她一旦知道了答案,会有什么样的决定?
离开他,还是……
蓦地,巨大的惶恐顿时湮灭了秦晋琛的心,恰在这时候右眼皮忽然跳了跳,他有种不安的预感。
他右手抖索着掏出手机,迅速给桑桐拨打了电话,可她不接,他又打回别墅里,接电话的是刘婶,“少夫人?她今早说是要去孕检,老刘开的车送她去的……”
不等刘婶说完话,秦晋琛忙挂断手机,又给刘伯打过去,刘伯接电话一向很快,“少夫人吗?她说想吃桃园记的蟹黄包,我正开车过去给她买。”
秦晋琛一听更慌了,颤抖着手又给孙医生打去,响了三声后,那边接了电话,“您太太今早没有来啊,不是还没到预约时间吗?”
秦晋琛心口一凉,某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好,桑桐要打掉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