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进了刘家见了母亲曾氏,娘两个无不欢喜。曾氏眉眼间带着喜气,却又忍不住训斥几句,“才刚搬了家没几天你就跑来了,也不怕你婆婆不乐意!”
“娘,您不知道,我弟媳妇三天两头的往她娘家跑呢,就在婆婆眼皮子底下,也没见她敢说什么。所以我也只是借了弟媳妇的东风而已!”锦华很是不服气。
娘家就是如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
曾氏也就无可奈何,点着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
新婚不久的余氏听见动静,也忙自小院里十分迎了出来,“姐姐,您回来了!冷不冷啊,快进屋坐啊!”
她满面笑容,十分的热情,待进了屋,也不经丫头们的手,很自然的伸手帮锦华除去身上的棉披风,又推着她坐到火炕上去,“快暖和暖和吧。”虽然周到,但做的极自然,毫不见谄媚之色。
锦华笑着也拉了她的手一起在炕上坐下,心里却十分感叹,怪不得这弟媳妇得了众人的交口夸赞,瞧瞧人家的行事作风,比那个二愣子锦年强了十万八千里去呢!
真不枉自己为了这桩婚事筹划了那么久啊!
锦华也是真心实意的对锦年两口子好的,因此刻意与之交好,转身把桃子手里的包袱打开,“也不知道弟妹喜欢什么,就找人打了一对时新样式的银手镯,弟妹看喜不喜欢?”
余氏十分惊喜,嘴里却客气道,“姐姐怎么如此客气,老是偏我们好东西!”
锦华把那朱红的小匣子打开递了给她,口中道,“我们本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话!我想给你就给了,你也直接就拿着,这样子才是一家人呢!”
余氏见那银镯子晶亮亮的,虽然并没有多沉,但上面雕着喜鹊登枝的纹样,做工十分精美,又做成了绞丝状,样子十分好看,当下十分欢喜。
锦华见她喜欢自是高兴,当下就给她套在了腕间。两人就这手镯品评了半天,说说笑笑的,十分亲热。
可可自打儿媳妇一进屋,曾氏脸上的笑容就倏地不见了,坐在一边喝茶,面沉似水的。
锦华自是看见了的,禁不住心里着急,怎么又是这样?!母亲和弟妹怎么还是这么不对付呢!
余氏也是乖觉,察觉婆婆心情不好,即刻从炕上下来,对锦华道,“姐姐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好好做一顿午饭款待姐姐。还要打发人去作坊里头接锦年去,既然是姐姐来了,他也应该回家一趟,大家一起团聚团聚。”
锦华忙含笑点头,她便去了。
曾氏一等她出去,就撇了撇嘴,“锦年,锦年,叫的倒挺顺溜,这名字也是她叫的?!”
锦华吃了一惊,仔细一回想才明白了,不禁被母亲气乐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要那么多讲究干什么?不就是个名字么,叫了就叫了,难不成还要称呼自己夫君为少爷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嘛!”
其实,在她自己家里,她是很不习惯称李茂林为大爷的,一般会直接嗯嗯啊啊的混了过去。要不是他比自己大那么多,想当年还叫过“大表叔”的话,她喊他的名字那是毫无压力的。在乡间时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也没那么多讲究。
曾氏却不同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当年我没出阁的时候,你外祖母称呼你外租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称老爷的,这才叫体统,知不知道?!哼,一见她那样儿就知道是从庄户院子里出来的,好没见识!”
“噗!”想到当年自己外祖家穷家破院的,老两口穿着粗布衣裳,还要“老爷”、“老爷”的叫,锦华忍不住的就笑,又赶紧一捂嘴,觉得似乎有些不太恭敬。
曾氏果然生起气来,使劲打了她两下,“你个死丫头,笑什么笑啊!”
锦华强忍了笑意,反驳道,“您原来不是也直接叫爹名字的?”
曾氏略有些赧然,强辩道,“那是以前,你爹不过是个破落账房。现今可不同了,成了人人尊敬的教书先生,哪能跟以前一样呢!”
锦华知道母亲的性子,如今日子眼见得越过越好了,骨子里的清高劲儿、讲究劲儿就又重新冒出头来了,当下也不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