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清晰了,又变得模糊……
打火机被她死死的用力篡在掌心里,篡的太紧,打火机的边角深深的刺进掌心刚破皮的嫩肉里,原本只是蹭破了皮,此时被她自己按的鲜血慢慢渗出来……
“立刻加派人手,沿着刚打捞到衣服处扩散搜寻……”
殷牧离站在沐欢一步距离处,目光清楚看到囚服上那破口的地方。他被老爷子丢到过部队,自然见过这样的破口是代表什么。
那是枪穿过,留下的……
他陪着沐欢一直坚持找着,其实也是怀抱着,莫司爵可能没中枪。如果没中枪,跌进海里,生还的可能性会很大。
这样搜寻,总会放出一些消息,如果莫司爵没事,一定会想办法在避开别人耳目的情况下,联系他们的。
所以,一天又一天,他们坚持着。
可现在……
证实了他中了枪,还真是胸口的位置,这样的伤跌进海里,生还的机率为……
零。
“殷大哥,不用了。”
很轻的几个字从沐欢口中说出来,轻的刚说出来就被风吹散了。努力的撑着,可是还是被手中的两样东西给击垮,已是摇摇欲坠,快要无法支撑……
“沐欢……”
看着沐欢的模样,殷牧离有些担心。他看的明白的,沐欢其实看的更明白。
不用了,代表着不用再搜寻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放弃了。放弃了这个想法,他都不敢去想,更加没有勇气说出口。
这三个字,之于他已是极困难,更甚是沐欢……
要放弃,接受莫司爵的死,是多疼才能说出来。
“我没事。”
沐欢拒绝了殷牧离大手搀扶,绷紧的后背,敛下的眸子,低声昵喃……
捏着打火机和残破的囚服转身,一步,一步,步子迈的很小,步步艰难的往前走了。
其实没有方向……
整个人都是懵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手按的破口处,泡了太久,上面的血迹其实几乎看不到。
可沐欢手按的地方却仿佛能感觉到血的热度,正在无限的扩散着,从她的手,一直到全身,一直到双眼都被血红浸染……
枪响声,仿佛就在耳边……
鲜血从胸口位置扩散开,浸湿了他身上穿的衣服……
砰的一声……
向后倒的身体,在风雨里落进了海里。
恶劣天气下的大海就像是张开了大嘴等待着食物的野兽,落入它口中的食物,会被它立刻吞噬……
入了它的口便不指望它会吐出来……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沐欢双腿像是突然失了力一样,在没走几步,浇下跄踉,再次趴趴在地。
两手按在地上,头低着,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
“喽,你是第一个。”
“欢欢,为什么送我打火机?”
“可我想听你说。”
“我是你的初恋?”
“此生非我不嫁?”
“欢欢,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那天她送他打火机,在车里他吻了她后,他似承诺的在她耳边低语,这辈子,他都不会让打火机离开,除非……
那个字,被她主动搂住他脖子给堵住了,没让他说出口。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敢再想,如果失去了莫司爵是怎样的。她很怕失去,真的很怕。
即便是一句誓言,可她也不想莫司爵用那个字来表达,打火机之于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有多喜欢……
他带她坐摩天轮,他们停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他突然倾过来亲吻她,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她却知道他是信了摩天轮的传说……
在最高点亲吻深爱的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因为是他,她相信了这个传说,相信了他们会一辈子不分开。
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想放弃。
所以,就算看得出来每个下海搜寻的人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他们之所以还愿意每天都继续下去搜寻,都是为了钱。
他也知道有些人早就放弃了,不愿意再下海,在离开的时候,那些话语她都有听到。
在他们的眼底,她就是神经病。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承认。
她每天都来海边,每天都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她想,她和殷牧离这样搜寻着,如果莫司爵还在,他看到了,一定会想方法联系自己的。
他哪里舍得让她这样难过伤心。
她每天都在给自己找理由,让自己坚持的理由。每天都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相信,因为莫司爵不会骗她,所以,他一定还在。
只要她相信,他就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要骗我?”
“莫司爵,你为什么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