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黄葛树忽然不见了人影,瀚海里面很多人都有所感应,觉得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小问题的话,黄葛树早就已经解决了。不过大多数人都很乐观,瀚海这么多年了,经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至今屹立不倒。况且黄葛树虽然不见了,但是黄承富回来主持工作。最多最多不过是他们父子争权,黄承富赢了一局。
管业务的副总经理刘晓星按照惯例又在上班前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随即才想起来黄葛树不在,正要转去总经理办公室,就看到戴秘书走了过来。
“老刘,过来一下。”戴秘书打了招呼说。
“好。”刘晓星跟着戴秘书去他办公室。
现在戴玉只是董事长秘书,并不是董事会秘书,按照级别上来说,其实刘晓星比戴玉高。但是刘晓星怎么敢论级别,戴玉基本上来说就是黄葛树的分身,而且是比黄葛树更加了解公司内情的分身。
“老刘这几天怎么样?”戴秘书问。
“不怎么样,各种事情都快乱套了。”刘晓星说,“老板到底上哪里去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就算出了国,打个电话回来也不碍事啊。好多事情都没法子请示。”
“你去找黄总不就行了。”戴秘书说。
“黄总多久没在公司上班了,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弄绿湾那个项目,对公司里面的事情根本不清楚,问他有什么用,还得先花几天把来龙去脉都说一遍。”刘晓星说,“老板究竟在哪里?”
“老板出国去了,不方便接电话。”戴秘书说。
“那实际上呢?”刘晓星问。
“实际上他也真的是出国去了,也真的不方便接电话。”戴秘书说,“可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时候出国?为什么出了国就不方便接电话?”
“因为他去的国家比较落后,没有手机信号?”刘晓星装傻。
“现在哪还有没手机信号的国家。老板不接电话,是因为最近的传闻。”戴秘书说,“罗中基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一点。”刘晓星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专门找人探听过,但是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承认呢。但是说完全不知道,那也是不行的,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说不知道太假了,所以只好说知道一点。
“这是真的。”戴秘书说,“罗中基被人冒充警察打死了。”
“真是无法无天!”刘晓星感叹说。
“这当然不是老板干的。”戴秘书说,“可是老板也没法子辩白,甚至都没去找人,只能远远的躲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刘晓星问。
“下手的人让老板很难办。”戴秘书说。
“难道是……”刘晓星吓了一跳,难道是黄承富杀的罗中基?
“没错,所以老板只能去国外。”戴秘书说,“还切断所有的联系,不让警察找到,免得被警察察觉了真相。”
“真的?”刘晓星吓着了。
“当然是真的。”戴秘书说。
“那可怎么办啊。”刘晓星问。
“他们父子的事情,我们可真难办。”戴秘书说,“难道和警察说明真相吗,黄承富被抓了,老板也不会高兴的。可要是不说明真相,总不能让老板在外头躲一辈子。”
“那我有什么能做的吗?”刘晓星知道,戴秘书不会无端端找他来说这一番话,他们又不是好朋友,不会没事闲聊。
“上次黄承富做那个市里的项目,从你手里支出了500万特别费用吧。”戴秘书说。所谓的特别费用,就是不好明说用途的经费,比如贿赂官员啊,贿赂官员啊,贿赂官员啊,还有请官员吃饭喝酒按摩养二奶养车甚至买车买房等等。
“对。”刘晓星点点头,在瀚海高层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就这件事写一封举报信。”戴秘书吩咐,“给市局经侦处。”
“这……这怎么能行。”刘晓星说。
“怎么不行。”戴秘书说,“被人举报行贿的人很多,你见过有谁真出事的?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法子联络老板,可黄承富被抓了的话,老板就不能不出现了,他们父子怎么商量都好,总能够解脱这个困局。”
刘晓星心想他们父子是解脱困局了,可我怎么办?黄葛树黄承富知道是刘晓星写的举报信,还不把他给生吃了。
“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吧。”刘晓星说。
“你怕什么,”戴秘书说,“你以为老板喜欢躲在国外?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何况是外面的狗窝比自家的金窝银窝。他只不过是为了儿子自愿牺牲。能有借口回来,不知道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