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雪庐。
“晚来天欲雪,靖王殿下不打算来喝一杯?”话音刚落,从里头步伐矫健而出的英武男子不是萧景琰又是谁?
梅长苏温着酒壶,淡淡一笑,倾身为他倒了杯酒:“尝尝,从江南特供的般若酒。”
“般若酒?”萧景琰微微挑眉,“你此言似意有所指。”
梅长苏却是笑而未答,转问道:“想来今日陛下指定三司协理之人,是靖王殿下您了。”
“先生早料。”靖王面上淡淡,瞧不出丝毫欣喜之色。对于权谋操弄之术,他一向不喜。
“不知大殿之上东宫和誉王有何反应?”梅长苏似是随意问道。
靖王想了想道:“太子微有失落,不过欣喜实多。反倒是誉王面上平静,竟是一再向我暗示会给予多方便利,全力协助,更是表露会除去蠹害,推行新政,倒是得了父皇不少嘉许。”
梅长苏眸色微动:“哦?誉王倒是镇定大度得令人意外。”
“你想到了什么?”靖王看了他一眼,不由问道。
梅长苏只是唇角含笑,为他再倒一杯:“这酒滋味如何?”
靖王倒是答得诚实:“入口绵长醇厚,后劲十足,确是好酒。”
“纵观誉王这段时日,愈迫在眉睫,愈行事稳重,当机立断,权衡割舍,利落非常,全然不似他府中那一干幕僚能谋划得出的。”梅长苏缓言道来。
靖王已是明了,微微蹙眉,难得不确定地道:“你怀疑是秦般弱?”这话说得他自己也不信,微微摇头:“她虽聪敏,然并无听闻秦家与誉王暗中有来往。秦国公秦铮可是大梁出了名的孤臣。”
梅长苏却是轻轻叹息出声:“若凡事都如人之双目所见那般澄明,也便不会有世上诸多阴谋诡计,阴暗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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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萝宫。
靖王没有想到今日母妃的宫里竟会如此热闹。
更是没想到来访者会是素日从未有过接触的秦般弱。
一想到梅长苏的话,他不由有些微微警惕。
静妃见他来了,脸上的笑意顿时扩大了:“景琰,快进来,你最爱吃的板栗糕,榛子酥和茯苓鸡汤都给你备好了。”
秦般弱微笑着拂了一礼:“参见靖王殿下。”
靖王只是看了母妃一眼,以示询问。
静妃笑了笑道:“从前倒不知道般弱翁主是如此妙人,今日碰巧在御药房同取一味药,这才知道翁主竟是熟通药理,便请来坐坐,这一聊倒是忘了时辰了。”
看得出母妃面上的笑意真切,想必对这位翁主也是真的欢喜,他倒是不好扫了她的兴,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之意:“多谢翁主陪母妃解闷。”
“哎,瞧你这孩子——”静妃又好气又好笑道,“在军营一呆好几年,倒是把人呆得都愣了。”
靖王微微有些不自然。
倒是秦般弱了然地笑了笑道:“似靖王殿下这般耿直尚武的人这金陵城中可是难寻了。”
金陵文人云集,士风盛行,多是名士风流的韵事,无半点阳刚之气。她这话原是不错,可在靖王耳里听来却是意有所指。
静妃忽的有些意动,可一想起她早已有所归属,便只得散了念头。
“天色也不早了,般弱便不打扰靖王殿下与静妃娘娘相聚了。”
虽心有遗憾,但出于礼数,静妃仍是笑道:“景琰,替我送送翁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