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奴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如同魔怔，跟疯了一样，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蔓延，如决堤的洪水。

墨倾月淡淡的望着她，她知道她说对了，也猜对了，她想她大概知道墨奴的心思了，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在没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去查了墨奴的家事。

一件事情隐藏的再好也有抖出来的时候，当年墨奴家里被灭门还真有一个人知道。

那人的母亲曾是唐嫣然的婢女，说来也巧，她母亲是无意中在唐嫣然的感叹中知道的，后来离开了将军府，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以为这种事情终归是要烂在肚子里，没想到墨倾月找来了，她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虽然说的很模糊，墨倾月仍能重新组织一下言语的内容。

墨奴本是一书香门第的小姐，后来因她父亲得罪了王媚儿而被王媚儿的哥哥寻了个机会买通别人将其灭门，其实这种事情普通人是查不出来的，但是唐嫣然却清清楚楚的知道。

但是当她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墨奴的父母已经身中剧毒，痛不欲生，恳求着唐嫣然给他们一个痛快，于是便有了墨奴所看见的那一幕，双亲倒在唐嫣然的脚下。

唐嫣然发现了墨奴，将其带回，从那人的口述中唐嫣然是不知道墨奴的心思的，将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吃穿用都是和墨倾月同样的规格，不过那时候的墨倾月还不记事，才满月，墨奴是要大几岁的。

那时候的墨奴也乖巧，从小就听闻了唐嫣然的事迹，如今仰慕的人就在眼前，常常激动的满脸通红，但是对待唐嫣然还是生份——她总是想起她亲眼所见的那一幕。

然后事情突发在唐嫣然死的那一日，那一年墨倾月还刚刚一岁。

墨奴在唐嫣然的尸体前嚎啕大哭，却比她双亲死去时哭的还要凶，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

唐嫣然是她的寄托，她此生最仰慕的人，最敬爱的人，也是在双亲死后对她最好的人。

可是，她死了。

于是墨奴把这认为是又一次抛弃了她，她要报复，所以把对唐嫣然的报复转移到墨倾月身上来，让在阴间的唐嫣然知道，她的女儿正在被她折磨，所以，快回来吧。

回来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杀她也好，她只想再见一见她……

但是墨倾月却说，“她死了。”

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她也清楚的知道，无论她怎样做，唐嫣然都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墨倾月的话语切断了她与唐嫣然所有的联系，她原本可以自欺欺人的想，唐嫣然是她的仇人，现在被墨倾月这样真真切切的说出来，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杀害她父母的人，并非唐嫣然。

她多年以来拼命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圈里，现在终于维持不下去了，这个圈，终于碎了。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