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袁旭想到的并不是婉柔,而是不知所踪的公孙莺儿。
于此同时,距汝南千里之遥的幽州。
居庸关外沽水河畔,几间草房整齐排列。
公孙莺儿坐在河边,呆呆凝望翻卷的浪花,良久不曾动弹一下。
“小姐,外面天寒,还是回屋歇着。”一位白衣青年来到她身后,轻声细语的劝道。
“仰止,你觉着当年公孙家因何而亡?”公孙莺儿并未回头,只是幽幽的问了一句。
青年名唤公孙慕,曾是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校尉。
易京之战,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公孙家已是败亡。
昔日的主子自焚而死,他曾四处打听公孙家后人。
公孙续战死太行,幽州公孙家已是绝了户头。
好在他寻见了公孙莺儿,护主心切,他在沽水岸边,为公孙莺儿修造了几间草房,自此再未离去。
“昔日之事,小姐提它作甚。”公孙慕说道:“既是有了身孕,不为自家,也当为孩儿着想……”
“我不知道该不该将孩儿生下。”公孙莺儿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无数次试图刺杀袁旭都未得手,最终却怀上了他的孩子!
“公孙家已是无人,小姐的孩儿,便是公孙家血脉!”公孙慕说道:“为了公孙家,还请小姐怜惜身子!”
“未能诛杀仇敌,却怀了他的孩子。”公孙莺儿泪痕满面:“待我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父兄!”
“小姐可有想过,此乃袁显歆还公孙家的业障。”
公孙莺儿愕然回首。
她不知公孙慕何出此言。
怀了袁旭的孩子,为何会是他还欠下公孙家的业障?
“孩子出生,小姐自不肯将他交还袁显歆。”公孙慕说道:“他姓公孙,而非姓袁!”
低头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公孙莺儿没有言语。
公孙慕虽是如此说,可孩子毕竟流淌着袁家的血脉。
“不知小姐可有为孩儿想过名讳。”站在公孙莺儿身旁,公孙慕问道。
“仰止有何见地?”
“世事变迁,难泯恩仇!”公孙慕说道:“待孩儿出生,不若唤作公孙泯,取义忘却恩仇!”
“公孙泯……忘却恩仇……”公孙莺儿喃喃自语。
过了片刻,她向公孙慕问道:“莫非你也认为,我寻袁显歆报仇乃是错了!”
“风起云涌豪雄四起,但有征伐则将杀戮!”公孙慕说道:“我也曾想过,为老将军与少将军复仇!回首往事,却发现当日袁显歆若不破易京,死的便将是他!若他死了,又有何人会记挂着为他复仇?”
公孙莺儿一怔。
公孙慕说的没错,当年的袁旭只是区区袁家庶子。
他还没表现出掌控沙场的能力,袁绍眼中也还没他这个儿子的地位!
他若死了,谁又会为他复仇?
“公孙泯,泯去恩仇!”心胸豁然,脸上挂着泪痕的公孙莺儿嘴角终于浮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