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当面感谢之后,又邀请王维一同去教坊游玩,这教坊在唐高祖时期时设立在禁中,掌教习音乐,隶属于太常寺的机构,不过在开元二年时,又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京都置左右教坊,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以宦官为教坊使,所以便从太常寺脱离了出来。
如果没有脱离太常寺的话,那贺知章这个太常博士算得上一群官妓的领导,不过现在太常寺只掌管祭祀,而贺知章这个太常博士也有督导国子监的权力,但这也并不妨碍贺知章这个士大夫去狎妓,这在唐朝本来就是一种风雅事。
对于贺知章的邀请,王维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现在就是要扬名,像这种风花雪月的宴会,绝对是扬名的好机会。
待到贺知章离去之后,王维也注意到了韦陟的异常,他面色冰冷的望着那个华贵的紫袍背影,眼神中那种彻骨的寒意,让王维清晰的感觉到了韦陟的愤怒。
王维随着韦陟的目光望去,看到那象征三品大员的紫色官袍,以及几个依附在这人身旁的官员们,不由心中羡慕,那紫袍所蕴含的显赫权势,实在让人向往。
不过,也不知这韦家公子为何那般愤恨的看着那人,王维想了想,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讯息,说不定那人与韦陟父亲韦安石之死有关……
王维也不便多做询问,只是故作轻松的对韦陟说道:“怎么,殷卿你瞪着那三品大员干什么,难道想着以后也穿上那身紫袍?”
回过神来的韦陟,还是一副脸臭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厌恶眼前的友人呢,他傲然道:“我以后想要的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入阁拜相,而不是如这等小人阿谀向上,他那个三品太常卿,不过是虚的罢了,真正的宰相,都会在常朝后被圣上留下议事。”
听到韦陟说“阿谀向上”,王维脸上一阵火烧,觉得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钻营,不过他很快就摒弃了这样的思虑,因为如今河东王氏的恶劣形势,不得不让他费尽心思向上攀爬,在这之前,考上进士,挣个官身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官身在身,那就有了一道保护符,任何觊觎河东王氏的势力,都需要掂量掂量。
而韦陟那极大的口气与志向,也让王维觉得敬佩,自从稍稍了解这个时代的官场之后,他就知道向上升迁的艰难,除了特殊的官职以外,每一个品级,几乎都是个鸿沟。
“今日下午,贺博士邀我去教坊游玩,殷卿你去不去?”王维翻身上马,继续与韦陟并行向太学行去,他如今自负已经将太学所授的一切掌握的滚瓜烂熟,所以下午即便不去上课,也无所谓。
韦陟很久才缓下神色,回应道:“同去便同去,只是那教坊中的官妓,大概达不到十三郎你的标准。”
王维不以为意,他虽然说是同贺知章去教坊狎妓,但就没有想真正去搞妓女,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让自己的名气更大,而此时他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还算不错的方法。
两人来到了太学,整个太学并不算大,虽说太学会招收五百学员,但学子的真正数量却并没有这么多,而太学的学习风气虽然不错,但它本质上还是中、高级官员后代才能进入的权贵学院,所以其中免不了有一些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下马进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古色古香的唐代特色的建筑之中,王维已经渐渐习惯那种唐时特有的韵味,两人走在一条长廊之中,左手边种栽着各种绿色的植物,长廊的立柱上甚至还爬满了爬山虎,而右手边则是一个颇为巨大的湖泊,通体翡翠,景色宜人,比起韦陟家的池塘来说,壮美许多。
韦陟最喜欢做的,便是拿几本有趣味的书,坐在这无名胡边的水榭中阅读,一读便是一个午后,悠闲的让人沉醉。
除了太学以外,国子学与四门学也在这务本坊之中,围绕着这无名湖,而像专科的书学、算学、律学之类的学院,则包围着国子学、四门学与太学,可以说,这务本坊好比后世的大学城之类,再夸张一点,便可以用学园都市来类比了,只因这里算得上整个大唐最优良教育的中心。
因为这里有这么多的学生,所以商机也便有了,王维与韦陟两人从进入务本坊到进入太学这一路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店铺,其中以贩卖笔墨纸砚的店较多,而其余各式店铺也不少,不过那些胡人、番人开得店则几乎没有,看起来在这务本坊中开店,还是有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