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实话,冷羿心想,又问了卢多逊昨晚上的事情,跟前面说的一样,也都是在房间里睡觉,也没有任何证据。
冷羿让卢多逊退下之后,接下来,审讯老臣赵普。
赵普望着冷羿,一脸的无奈:“冷大人,你看我这骨瘦如柴的身板,我杀得了陈从信吗?”
冷羿笑了笑。道:“我知道有一种勒死人的办法,叫做‘背白狼’,就是把人的脖子用身子套住,然后反着背在背上。一路走,走上几圈,人就死了,用这样的办法,便是象你这样比较老迈瘦弱的人,一样可以勒死比自己强壮许多的人!更何况。你今年还不到六十岁,还算不得有多老,也那陈从信也大不了几岁。陈从信的身板也比你强不了多少!”
“我没有杀他!”赵普冷冷道,“我干嘛要杀他?”
冷羿瞧着他,悠闲地笑了:“赵大人。不要以为我们审刑院成立之后,无所事事,我们还是干了一些事情,比如了解朝廷各位大臣的底细和相互的关系。其中,就有赵大人您!”
“哦?都查到我什么事情了?”赵普好整以暇。
“你有一个至交,名叫李处耘。他是当年陈桥起事的主要参与人,而你。正那场宣告我们大宋建国的重大事件的策划者!你们俩可谓情同手足。而这位李处耘,正是官家没有册封的皇后李德妃的父亲!”
赵普捻着胡须,道:“冷大人果然打听的非常的清楚。这与案有关吗?”
冷羿附身,盯着赵普:“我还打听到。这陈从信,正是官家已经薨了的李贤妃的亲舅舅!而李贤妃的死,似乎跟李德妃关系非常的密切!”
赵普身子微微一震,望着冷羿。半晌,苦笑道:“冷大人的审刑院。似乎不简单啊。”
“这年岁,只要肯花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可惜,你这个消息,跟这件案子,扯不上关系。没错,我是跟李德妃的父亲李处耘关系不错。冷羿当初李贤妃的死,是多少跟李德妃有一些关系,可是,死的是李贤妃,要寻仇什么的,也是李贤妃的事,也就是说是陈从信的事,怎么反倒是他被杀,我们寻仇?这道理上说不通嘛。”
冷羿道:“单单是从你说的这个角度,自然是说不通的,不过,我还得到情报,说陈从信一直在追查李贤妃暴毙的事情,她怀疑后面有章,而且,这个章,便来自于李德妃!——李德妃在这里面,不仅仅是一些关系的事情,而是直接的关系!”
“话可不能乱说啊!”赵普惊呼。
“我说的是陈从信的怀疑,他要是没有这个怀疑,就不会登门到李家质问了。”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你都打听到了?”
“是!我说过,只要肯花钱,没有买不到的情报,更何况,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需要费多大的劲便可以查清楚。我们审刑院调查这些,也只是作为资料,没有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赵普摇头道:“尽管你说的有一些道理,李家有可能出于先下手为强的考虑,先杀死企图报复的陈从信。但是,他们是不会依靠我这个老头子来办这件事情的。这年岁,找个刺客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多刺客只会用拳头,不会用脑,而你,赵大人!你非常的聪明,‘半部论语治天下’,便是说的你吧。象你这样聪明的人,杀人更不容易露出马脚。比一个普通的刺客要管用得多!”
“冷大人抬举了,可是,陈从信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昨天晚上,你在干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赵普道:“昨晚上,我在跟宋琪聊天,一直快到天亮,我们才出去方便,然后回来睡下。而且,我们是睡在一起的,我们那个房间有两个床铺。”
“你们快到天亮才睡下?”冷羿眉头一皱,尸检证明,死者尸斑已经出现,而且,已经出现了高度的尸臭!这就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应该是三四个时辰以上了!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在他们都睡下的夜半时分。而如果他们两一直聊天到快天亮,他们就没有作案时间。
这可是缩小嫌疑人范围的大事,冷羿详细询问了他们聊天的内容。然后让赵普退下,传宋琪查问。
宋琪说的果然跟赵普说的一样,而且,聊天的内容也能相互印证。
他们两个已经排除嫌疑,冷羿的目光落在了程德玄身上,他是最后一个嫌疑人了。如果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线索,那这个案子,只怕又是无头案。就算动用刑具逼供,这个人在外面把房门从里面拴上的问题不解决,即使有人招供,也不可能定案。
询问程德玄类似于询问沈伦。程德玄也是沈伦这边的人,是官家的忠实拥护者,当年就是程德玄和王继恩两人,帮助赵光义抢先进宫,承继了皇位。而程德玄也没有能提出人证,证明他当时在房间里睡觉。
案件陷入了僵局。
看来,还是得从问题的最关键处着手,想清楚如何从外面把门闩拴上!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许就有线索了!
冷羿重新在尸体旁边蹲下来,温故而知新,尸检和现场勘察也一样,有时候没有头绪,再回头看看,或许便有些新的东西能感悟到。
尸体死因没有问题,他杀的证据也找到了。现场的门闩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通气口只有碗口大小,别说是人,便是婴儿,也无法从哪里进来。而整个石屋子是用一块块的青石修建而成。他详细检查过,没有活动的暗门。也没有任何隐蔽的通道。凶手是怎么把尸体吊上横梁,然后从容出去,又把房门从里面拴上的呢?
冷羿头的想大了,却还有没有任何头绪。
成珞嫙在一旁帮着他想,可是冷羿都没有头绪,成珞嫙自然就更加没有了。只能宽慰他道:“官人,不要想了,先回去吧,慢慢再调查。”
冷羿没有理睬她,兀自托着腮帮子望着地上的尸体思索着,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拴上的呢?”
成珞嫙见他不理睬自己,有些生气,冒了一句:“死人拴上的!”
冷羿一愣,回头望着她:“你说什么?”
成珞嫙说完就后悔了,好扮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我说官人,既然没有头绪,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不是,是后面那句。”
“后面……?”成珞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说笑的。”
“说笑的,怎么说的?”
“我说……,说是死人自己从里面拴上的!嘻嘻,我乱说的,你别生气啊。”
冷羿定定地望着她,然后又起身望了望天花板处的横梁,又看了看通气口,突然大叫了一声,蹦起来,抱住了成珞嫙,狠狠的亲了一下,道:“我的嫙儿真是天才!走!”
“去哪里啊?”成珞嫙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