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枚笛!”我的心狠狠一疼,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再也顾不上许多,怒吼着冲出驾驶舱。
“你这个贱货,为了救那个傻小子,灵力骤降,现在跑来挡我去路,纯粹是找死!”巫妖的瞳孔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一步步走向古枚笛。
古枚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目光坚定,冷冷说道:“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他!”
“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能救得了他吗?受死吧!”巫妖扬起右手,他的右手幻化成了一颗三角形的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滋滋声响。
这个时候,我已经冲上甲板,新仇旧恨一瞬间涌上心头。爷爷去世的模样,古枚笛受伤的模样,还有王屠夫惨死的模样,以及全村人惶恐的模样,每一张脸都像胶片般在我的眼前放映。我热血冲脑,怀揣着要和巫妖同归于尽的决心,双脚在甲板上使劲一点,凌空飞身扑了过去,抱住巫妖一块儿滚入了滔滔黄河。
“拓跋孤--”古枚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但是我很快就听不见了,耳朵里面全是流水冲击耳膜的咚咚声。
河水虽然湍急,但是我并不害怕,我相信巫妖的水性没有我好,在水下面他不是我的对手。
巫妖猝不及防,被我拖入水中,呛得他晕头转向。
我反而很快镇定下来,水下一片昏暗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隐约看见面前闪过一团黑影,估计是正在水中挣扎的巫妖。来不及多想,我飞脚狠狠地踹向那团黑影,并且借助这一踹之力,嗖地冲出水面,伸手抓住了快艇的船舷。
“拓跋孤!”
古枚笛的声音带着欣喜,她快步赶过来,抓住我的手。
当双手相交,十指紧扣的一瞬间,我感觉体内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呀!
我暴喝一声,双脚在水下猛地一踩,飞身而起,跃上快艇。
然后我就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躺在船舱里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鼻孔耳朵都在往外冒水。
古枚笛正准备发动快艇,只听船尾传来砰地一声爆响,其中一个快艇马达轰鸣着飞上了天。
一条湿漉漉的人影就像幽灵一样,攀着船尾爬了上来。
我猛然一惊,没想到巫妖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被滔滔河水冲走呢。
巫妖吐了一口满是泥沙的污水,目光极其阴冷地看着我们。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古枚笛脸上:“为了这个男人,你真的……值得吗?”
古枚笛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也许你认为不值得,可是我认为值得,这就够了!”
“疯子!十足的疯子!”
巫妖摇摇头,转过身去,凝望远处的河面,喃喃自语,口吻中充满了落寞和绝望:“河眼关闭了!河眼关闭了!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六十年,还要再等六十年,不--”
不知什么时候,雨下得小了,淅淅沥沥,从瀑布变成了一丝一缕的雨线。泼墨般的苍穹也透露出微微光亮,没有了鬼灵的嘶吼,没有了阴风的呼啸,那个旋转的巨大河眼也不见了,凌空飞舞的龙影也消失了,水面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象。
“河眼已经关闭了,你没法完成任务了!”古枚笛冷冷说道。
巫妖突然回过头来,面容狰狞,两颗眼珠子仿佛要凸出眼眶,迸射出可怕的凶光:“对!河眼关闭了!你满意了?为了这个男人,你不惜牺牲所有族人数千年来的努力?你不惜与全族人为敌?呵呵,我真是难以想象,原来爱情竟然可以让人如此疯狂!”
“你当然难以想象,因为像你这样歹毒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爱情!对,我是疯了,为了他,我背叛所有族人!为了他,我甚至不惜与全天下为敌!那又怎样?二十年来,我不想再做一个傀儡,去他妈的什么圣使,我只想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雨水一点一滴落在古枚笛的发梢上面,就像晶莹的珍珠。
我望着她的的眼眸,她也正好低头看着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感觉我的整个心房都要融化了。
“古枚笛……”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面前这个长发飘飞,傲然挺立的女人,我感到深深地惭愧和自责。
她可以为了我背叛族人,可以为了我与全天下为敌,而我却对她做了什么呢?
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我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有泪流了下来,不是流在脸上,是流在心底。
“好!很好!”巫妖阴冷地笑了起来,黑袍无风自鼓:“看来你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很遗憾,你没法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因为你的命运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被注定的,你没得选择!不顺从命运者,只有--死!”
话音未落,“死”字还在空气中回荡,巫妖已经化作一条黑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