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道:“楚衍,在痛苦的时候,我们要不择手段的掠夺和适应快乐。”
他静静的看着她,侧面美好恬淡,垂眸写字时,清冷的眉目间透着认真。
白素写道:“我不想腻死在绝望里,虽然恨和痛苦一直包裹着我,但我依恋一个叫楚衍的男人。若干年前,我在海边看到了不一样的那个他,他穿着白衬衫,孤零零散步,背影落寞。我忽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婚后三年,不是我不爱他,只是那样一个圣洁的他,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
心一颤,他忍下心头悸动,脱口道:“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摇头:“少卿离开我,我以为我此生不再爱,已经痛的失去了感觉,但遇到他,我知道不是。爱上他,也许早在婚后三年间,即便疏离淡漠,但我依然泥足深陷。如果不爱,我不会在听说唐天瑜事情后,失常引诱他。他让我自重,我冷冷的看着他,人前愤恨,人后凄哀,我在这份婚姻里最初感受的不是温暖和沉迷,而是妒忌、伤心和无望。很多人问我,我爱不爱他,我的回答经年不变。我不爱。不爱,便不伤,益发不会疼痛。”
“他让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楚衍低沉嗓音停顿了一秒,又加了一句:“让你哭,对不起;让你难过,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对不起。”
白素继续写道:“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大度,我请苏安帮忙医治唐天瑜,不是不爱,我在内心深处心疼这个男人……我不想他那么难。”
楚衍抱紧她,把脸埋进她漆黑的发丝间,心头如海澎湃。
“唐天瑜醒了,三年婚姻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前往非洲,是因为首都有我不愿面对的人和事,扔掉手机卡,坐在飞机上,我裹着毛毯,戴着眼罩,那些泪,是为他、为我、为第一个孩子而流。”笔锋僵了僵,白素眼里有些潮湿,她继续写道:“我和他在非洲,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看到他,我的心里总会溢满欢喜,但他太会隐忍了,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喜欢有多深,所以对于这份爱,我只能且收且放。离开慕少卿,我可以爱上他,但离开他,注定再无可恋。唐天瑜怀孕,我嫉妒,我愤怒,我绝情……那是因为有多爱,就有多恨。”
白素动了动身体,楚衍抬眸看她,她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避开他太过灼热的目光,写道:“你原谅我。”
“傻瓜,你不怪我就好。”他心思柔软,学她吻了吻她的脸。
“有关我的身世,你什么都不问吗?”
楚衍略作沉吟,开口道:“两年前,你出事,我无意中发现你和小荷dna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找过爸爸。”
白素皱眉:“我爸爸?”楚衍点头:“他知道瞒不过,就把徐凌溯和陈枫的事情告诉了我,他说你是徐凌溯和陈希的女儿,徐凌溯出事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一个多月了。陈希被曲良武接往禹州公海中途,陈希把你寄放在了白家,只不过没想到陈希会在公海中丧生。”
白素看向楚衍:“爸爸为什么要说谎?”
“昨天我认真想过,爸爸之所以谎报你的出生日期,大概心里面并不是很相信我。认为你已经死了,但陈希还活着,他因为徐凌溯的关系,势必会保护陈希的安危。一旦说你是12月24日在西宁出生,岂不是暴露了陈希没有在公海遇难,还活着的事实?”
白素了悟:“你一直以为陈希死了?”
楚衍点头,看着白素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道:“她还活着?”
“lee就是陈希。”见楚衍眸色震惊,她继续写道:“她在国外整了容,重新换了一个身份生活,所以才没有人认出她来。”
楚衍双眸深邃异常:“她以为你是她女儿?”
“如果我和唐天瑜关系错位的话,那她确实是认错了。”
“暂时不要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楚衍语调恢复冷傲。
白素点头,现在的确不是告诉陈希的时候。
沉默几秒,楚衍轻叹:“身为楚家人,让你很难接受吗?”
白素眸光晦暗:“所谓家人,却一直在伤害我,比敌人还要让我感到寒心;所谓儿子,他说他长大后,第一个不放过的那个人就是我,他那么恨我入骨……”
“文绪他是这么对你说的?”那一瞬间,楚衍眸子里闪现出隐忍的愤怒。
白素自嘲的笑了笑:“他以为唐天瑜就是他母亲,你是他父亲,而我只是一个抢走他父亲的坏女人,孩子对爱恨向来很直接……不要怪他。”她只是寒心而已,身心俱疲。
楚衍拧眉,将所有情绪尽收眼底,迟疑道:“如果他是我们的……儿子,你……能接受吗?”
“正因为难以接受,所以才会觉得万念俱灰,此生无望。”顿了顿,白素看向楚衍,开口问他:“你能接受吗?”
楚衍冷沉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一时没回应白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