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殿断定他们跳下去是必死无疑,只有识相地选择束手就擒,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华锦媗突然不由分说的抓着凤金猊纵身跳入江水中,暗云顿时惊得赶紧冲上前,最后却只撕得华锦媗一条发带,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义务反馈的跳入湍流中,又惊又气。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华锦媗抓着凤金猊跳入江水的一瞬间,玄金二光顿时弥漫而出。
脑子里正被搅得模糊的凤金猊,良久都没感应到四面涌来的冰寒,于是慢慢睁开眼了,发现他们被一个玄金二色流转的光圈给护在正中央,顺着湍流缓缓前进。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华锦媗的手,于是扭头看来,恰巧看到了华锦媗正缓缓睁开眼,一双眼尽是金光流转,亦神亦魅!“……神婆?!”他唤道,却逐渐困乏地想闭上眼,因为手臂上的毒正在加速蔓延,他的脚动不了,他的手指也没了力气,他想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哪怕就睡一会儿……
华锦媗靠过来的面容,逐渐模糊在他的视线里。凤金猊缓缓地闭上眼,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华锦媗伸手抱住他。玄金光芒源源不断的从她体内喷薄而出,一边钻入凤金猊体内将黑色毒液逐渐逼出,一边弥漫四周持续撑开这个防御结界。这次只要能够抵达岸边,他们就能安全了!
**
漂流了一夜,终于日出水明,湍流终于有慢慢放缓的趋势。
华锦媗扶着昏厥的凤金猊从江流里缓缓走出来,仰脸望着雨过天晴的阳光,扶着凤金猊继续踉跄地往前走。
“凤凰,你毒已经清了,快点醒来……我累得撑不住了……”她坚持着扶着凤金猊走,直到寻见有几间炊烟小屋时,她的确无法再支撑,就和凤金猊双双昏倒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锦媗初步有了意识,却是感觉到周身冰冷,如同重新坠入了冬寒江水中。有人轻轻地拍打着她的面颊,喊着她的名字:“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吧。”
意识渐渐地恢复了,华锦媗却是睁不开眼睛,感觉元气损耗的实在多。浑身血液很冷,似乎渐渐凝滞,不再流动。
“怎么回事?”耳边有人在低声议论,“这姑娘的手怎么如此冰凉?而且脉搏甚弱,难道是跟小兄弟你一样中毒了?”
“是吗?那大夫你给我喝的朱舌草还有吗?我去拿来。”有个熟悉的声音焦急道。
“小兄弟,你手臂受伤,失血过多,让我去拿就好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接过来。
这个声音是……凤凰!
华锦媗头脑瞬间清明,直到凤金猊无碍了,顿时开始冥思调解体内的元气,暂时罔顾耳边各种讨论,半个时辰后,元气稍有恢复,她才略略睁开眼,然后明亮的光线突然闯入,直接灼痛了她的视线,眼皮又赶紧闭了上来。旁边有人赶紧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睛,感觉到那股光线没再那样强烈时,她这才缓缓睁开眼,透过眼前遮眼的指缝,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姑娘!你终于醒了?”这位中年者说道,然后拂袖起身,走到门口朝外喊了一句:“阿虎,你和小兄弟不用去拿药啦。她已经醒来了。”他再转过身,笑道:“可算醒了,把你家相公给吓坏了。”
相公?华锦媗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个长相虎里虎气的青年搀扶着一个手臂缠着厚厚纱布的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路道:“爹,小夫人可醒来了?那就好,否则我拖着这个小兄弟非得累死在半路上……”
“神婆!”被扶着的伤兵败将一看到华锦媗醒了,就踉跄地冲过来。
——天底下敢给她起这个外号的,也就是只有那只鸟儿了!
华锦媗刚坐起身,就被他弯腰紧紧抱入怀中,热气喷在脖颈间,抱得太紧,让她一口气还未顺完就又哽在那里,眼前金星乱蹦,甚至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身上有清晨露水和阳光的气息,仿佛能洗去她身上的寒意。
凤金猊喃喃,语无伦次道:“太好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哎,你们先别忙着亲热。”旁边的中年者咳嗽了几声,斜窥着他们,“虽然说你们两个死里逃生不容易,但是现在两人身上都有伤,还是好好处理下伤口,其他事稍后再说吧。喂喂喂,小兄弟,你家娘子已经醒了,不用这么担心害怕了。”
相公?娘子?华锦媗瞬间明了,表面故作绯红,然而暗中睨向凤金猊,后者回一暗示,她契合了。
凤金猊包扎手臂的纱布已经换了非她撕扯自身衣衫时所包的,他躺坐在华锦媗身边,拆下纱布时,整条左臂都被木板定着,然后换了药再重新包扎上,又是厚厚肿肿的。反而是华锦媗最晚醒来,但她元气正暗中修复,故而很快就行动自如,便接手帮忙照顾凤金猊。
“好了,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阿虎去做晚饭,我再上山给你们采些驱血清的药,敷了七日,你这手臂也就差不多好了。”那中年者说道,然后带着那虎头虎脑的青年离去。
华锦媗便知书达理的致谢,送他们出门,然后赶紧关门回头望着躺靠在床上的凤金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昏倒在这附近,这位宋先生据说是个赤脚大夫,采药回来时,救了我们。”凤金猊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手臂,试着挥舞几下,但还是痛得“嗤”了一身,只好放弃,又道:“我比你早醒来,他们师徒就问了我来历,我实话实话,说我们是落难的夫妻。”
华锦媗望着自己这身已被换过的里衣,有些期待的问道:“那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应该不是……”
“都说了他们家只有两个男人,我跟你又是落难的夫妻,你说呢?”凤金猊抬头一笑,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