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的清香在鼻尖萦绕, 可她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苦涩, 说不出的沉重压到了心头,一点点的积聚下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若是高启因着她被赫连铖赐死,那她便要背上一辈子的包袱,再也不得安宁。她会每晚都梦见高启那温润如玉的脸, 凄然的对着她笑,胸口插着一把利剑,四周全是殷红如梅般的血迹,看得她惊心动魄。
她大抵是再也不会从那噩梦里醒来——除非高启还好好的活着。
“皇上!”贺兰巧见着赫连铖那沉沉的脸色,赶忙跪倒在地:“臣妾不过是告诉慕大小姐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罢了。”
见着来了撑腰的人, 小筝胆子又大了起来:“皇上, 贺兰绵福骂我们家大小姐是红颜祸水,我与她去理论,她说我顶撞了她,让她身边的姑姑掌我的嘴。”
“红颜祸水?”赫连铖冷冷一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贺兰巧,大声道:“慕大小姐是红颜不假, 这祸水两字却不敢当, 这岂是你能给她扣上的罪名?”
“臣妾, 臣妾……”贺兰巧的身子簌簌发抖,牙齿直打颤,万万没想到皇上表弟竟然这般不讲情面,不仅没有让她站起的意思, 反而当众训斥她。
“皇上,贺兰绵福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臣妾瞧着慕大小姐似乎也并不在意,皇上,你就别再与贺兰绵福计较这事情罢。”沉樱见着贺兰巧跪倒在地,全身觳觫,心里头高兴,只不过口中依旧在替她说话。
她深知赫连铖的性子,自己愈是替贺兰巧说话,赫连铖就愈不会放过她。
贺兰巧听着沉樱这般热心,不畏赫连铖正在气头上,还能开口提自己说话,心中不免有几分感激,以后定要好好与樊绵福相处,不要再嫉妒她了。
“哼,什么有口无心!朕看她就是故意的!”赫连铖一甩衣袖,没有理睬沉樱:“速速来人,将贺兰巧送回她的荣福宫去。禁足一个月,不许她到外边走动,若是再犯,便禁足三个月。”
“皇上,这是怎么了?”高太后见着这边有动静,赶紧由墨玉姑姑扶着走了过来,那群命妇们也紧紧跟上——今日进宫竟然能看到热闹,如何不看仔细些?
“母后,贺兰绵福造了口孽,朕将她禁足一个月,让她荣福宫好好反省。”赫连铖依旧板着脸,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这位贺兰表姐仗着与他的关系不同,屡屡在宫中趾高气扬,他早就想要找机会好好整治她,却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慕瑛说三道,她这是自己想找罪受呢。
“皇上,贺兰绵福昔日温柔敦厚,何来造口孽一说?莫非是皇上误会了?”高太后脸上哟普惊疑之色,声音温和,听得贺兰巧眼泪珠子都快要落了下来,都说太后娘娘宅心仁厚,今日她才亲眼得见。
“母后,你不知道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赫连铖气呼呼的看了高太后一眼,他现儿没立皇后,后宫无主,一切内务还是交由高太后来打理,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这个皇上便没有处置自己妃嫔的权力:“朕觉得贺兰绵福做得实在太过,才给她这般处置,这还算是轻的,若不是看在她与朕沾亲带故,朕才不会这般处置。”
高太后温柔的笑了笑:“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想贺兰绵福定然也是无心之失罢了,肯定不是有意的,还请皇上原谅她罢,明日起由哀家亲自来教导她,让她跟着哀家来念经静心罢。”
赫连铖冷眼看了看跪在那里的贺兰巧:“你自己选罢,是禁足还是去太后娘娘那边受训?”
毋庸置疑,贺兰巧肯定选了去慈宁宫聆听太后娘娘教诲,这桩事儿才算是了结。
赫连铖伸手拉住慕瑛:“瑛瑛,走,朕陪你过去赏那珍品木樨。”
他毫无顾忌,却没注意到在场的人都在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慕瑛想挣脱开来,却被他抓得紧紧,只能跟着他往前边走了过去。
“皇上……这是准备再纳绵福不成?”一位贵夫人惊诧的看着那翩翩远去的一双人影,嘴巴好半日都合不上。
皇上这也做得太夸张了,哪有当众牵一个女子的手的道理!
众人与她想法一致,个个默然,心里全然不是滋味,四位绵福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嫉妒,而那些贵夫人想到若是慕瑛进宫为妃,慕家的气焰便更高了,不免有些嫉妒。
忽然听着有人道:“太后娘娘,我听说国公府已经替高大公子去向慕府提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