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在外面呆了*,更深露重,许思哲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抱着她,担心她会感冒。
想要抱她进屋子里,霍以沫不肯,也不肯睡觉。
她喜欢就这样与他坐在桥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天色快亮的时候,霍以沫看到有人影从屋子里走出来,视线不清晰,隐约能看到衣衫不整,身形很像颜惜。
没多久又有人出来,似乎是追着颜惜的方向,亦是衣冠不整。
这个人霍以沫再熟悉不过,是程慕。
昨晚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又都天不亮就衣衫不整的跑出来,难免让人浮想翩翩。
霍以沫问他,“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许思哲先是低头亲了她的唇瓣一下,这才回答:“会的。”
“为什么?”
“因为幸福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彩,照亮整个小镇,驱走所有的黑暗与冰冷。
霍以沫看到他的头发上有着露水,银白,像是*白了头。
“现在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许叔叔了,*白头!”
许思哲笑,温柔的拂去她发誓上的水珠,“昨日执子之手,今日与子白头偕老!”
这世间最浪漫的事情,莫过于此。
……
许思哲与霍以沫算是在徽城定居了。
霍以沫依旧写稿,以似风的名义,但已经不再写长篇,而是短篇提供给杂志社。
许思哲在镇上的厂里做会计,薪水不多,维持生活,但工作轻松,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霍以沫,因此也不准她长时间坐在电脑前。
为此霍以沫抗议了好机会,次次都被镇压了。
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们过着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日子。
时间太瘦,指尖太宽。
一眨眼一年过去,这一年霍以沫脑子里的那个血块始终没有消失,也没有恶化,但是突然看不见东西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好几次。
时间虽然短暂,可还是让许思哲紧张不已。
有一两次霍以沫都没有敢告诉他,不想让他担心害怕。
许思哲很*她,事事顺着她,唯独一件事是他的底线,绝不退让。
那就是关于孩子。
结婚半年后,霍以沫看到别人家三四岁的小孩子总会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晚上躺在*上,一句话还没说完,许思哲便已经冷漠的打断她的话,“我不喜欢孩子。”
态度强势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喜欢孩子?
霍以沫苦笑,他哪里会不喜欢孩子,他是不敢让自己冒险,假装不喜欢。
每次下班回来的路上遇到孩子,他都抱在怀中,温柔逗乐,眼底里的喜欢难以掩饰。
时间越久,霍以沫就越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他的孩子。
起初许思哲还好声好气的劝说她,表示自己有她就够了,但明显霍以沫已经被他*坏了,完全不听。
后期许思哲索性直接不碰她,冷战好几天就是不退让。
他不要孩子,只要她。
霍以沫何尝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在乎和爱,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要生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至少还有孩子陪着他,他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几晚许思哲都是背对着她睡,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是抱着她的。
霍以沫面对着他的背,指尖在宽阔的背部画着圈圈,声音很轻:“你都快40岁了,现在要孩子都是老来得子了,还是你要孩子以后叫你爷爷?”
许思哲翻身,清眸怒瞪她,薄唇紧抿着不说话,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做母亲是每个女人愿望,我想拥有我们的孩子,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霍以沫绯唇微嘟,略显委屈。
许思哲终于肯伸手拥抱她,声音闷闷的,“我不要孩子,只要你!”
“你有点追求行不行,要我也要孩子,这样才对!”霍以沫一板正经道。
许思哲抱着她不说话,头埋在她的颈脖,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孩子。
霍以沫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你好像从来都没问过我那天晚上具体发生过什么事!”
许思哲心头倏尔一紧,抬起头看她,“不开心的事,不要提了。”
淡色的绯唇挽着清浅弧度,“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究竟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骨骼分明的手指已经抵在了她的唇上,许思哲皱着眉头,“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不管曾经她发生过什么,他都不在乎。
究竟有没有过,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不愿再让她伤心难过,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霍以沫拿开他的手指,明澈的眸光认真的看着他,笃定的抿出两个字:“没有。”
许思哲怔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差一点,最绝望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我只想做你干净的女人,所以我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让陆璇愧疚,让你嫌弃我,离开我。”
如果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她绝对不会继续活下去,更不可能嫁给他。
因为拼死反抗,她遭受了太多的重创,甚至只剩下了半条命。
那*的事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哪怕是现在偶尔还是会做噩梦惊醒。
可是因为他在身边,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了,甚至能勇敢去直视噩梦。
选择在这个时候澄清,许思哲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用意,眼眶渐渐酸涩,低头深情的吻着她。
心疼。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一想到她曾经经历过的,心还是像碾碎般地疼。
“我考虑。”他不能轻易答应她。
霍以沫暗暗的叹气,听这语气,希望不大啊。
许思哲知道她有多爱自己,愿意为自己牺牲一切,哪怕是生命,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爱着她。
孩子固然很美好,但是他不能承担失去她的风险,哪怕这份风险本来就存在。
这件事再次被搁置了,霍以沫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也没有那么频繁的提起了。
只是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时,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向往,她想知道为自己心爱的人孕育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想要体会做妈妈的心情。
许思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说,不想,守着她安稳的过日子。
孩子来的很突然,甚至连霍以沫都没想到,似乎真的应验了那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得知有孩子的那一刻,许思哲没有做父亲的喜悦,满眸的凝重与挥之不去的担忧。
霍以沫与他截然相反,拿着验孕棒独自傻笑了许久,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模样。
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高兴道:“一不许说不要孩子的话,否则我会偷偷的跑掉,二不许露出世界末日的表情,要开开心心的;我们做父母了,许叔叔。”
婚后大部分是甜蜜蜜喊老公,调皮或故意调节气氛,她会喊许叔叔。
许思哲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清邃的眸光看着她,沉默许久,低喃道:“不要离开我。”
霍以沫心头一颤,点头:“我不会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现在我们有孩子了,我更加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许思哲柔情的亲吻她的掌心,眼角情不自禁的潮湿了。
霍以沫知道他在担心害怕什么,她又何尝不是。
但是不能因为担心害怕,日子就不过了,不能因为知道有危险,就活的小心翼翼,不要这个,不要那个。
低头额头紧贴着他微凉的额头,声音微微哽咽,“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你要相信我!”
许思哲抱着她,没说话,脸颊贴在她的腹部,很快就感觉到了潮湿。
手指轻抚着他的碎发,蓄满心湖的爱意,溢出了眼眸,融入时光,绵延悠长。
怀孕以后,霍以沫的手机电脑彻底被他收起来了,偶尔可以看看电视,连看书的时间都有限制。
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没过多久霍以沫的腰间就多出来一堆肉。
霍以沫捏着腰间的肉,忍不住的叹气,“老公,你这是要把我喂成猪,再送去屠宰场吗?”
好怀恋以前的小蛮腰啊!
许思哲瞪了她一眼,摸了摸她腰间的肉,很满意,“我喜欢你肉呼呼,多萌啊!”
萌?
霍以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悲了个催的,好不容易摆脱的娃娃脸,再次被他喂回来了。
胖成这样,圆乎乎的,能不萌么!
简直是蠢萌,蠢萌的样子。
怀孕后,许思哲特意邀请了国内和国外最好的专家到徽城坐镇,颜惜也来了一趟,孕期五个月时候,脑子里的血块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日夜担忧的许思哲,微微的安心了,但紧绷的神经始终不敢松懈。
陆璇知道霍以沫怀孕后非常的高兴,但知道她是不会原谅自己,也不敢轻易的来看她,怕刺激到她的情绪。
每天都会给许思哲打电话,问她的情况,反复叮咛许思哲好好照顾她,需要照顾她的情绪,不要同她置气。
许思哲听着母亲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话,眼角的余光扫到坐在院子里树前的某人,拿着小树枝玩蚂蚁玩的不亦乐乎。
心里忍不住叹气,现在哪里舍得同她置气,敢惹她生气,稍稍让她不如意了,立刻哭鼻子给他看。
霍以沫抓到一只蚂蚁,把人家的脚拔掉,只剩下身体,放在掌心,扭头喊他,“老公,你快看,我把它五马分尸了。”
许思哲薄唇溢出*溺的笑容,掐断通话,走过去俯身在她的颈脖轻咬了一口:“小暴力狂,不准杀生。”
霍以沫想到什么,立刻露出愧疚的神色,将被她玩弄死的蚂蚁遗体放在树叶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杀生了。”
现在她怀孕了,应该多积善德,庇佑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生。
许思哲看到她虔诚忏悔的模样,心底温软成灾,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没关系,从今以后我吃素!”
至于烟酒,他都戒了。
霍以沫睁开眼睛,连忙道:“我也吃素。”
“不准!”大掌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眸色温热,“你要多吃肉,孩子才有营养可吸收。”
霍以沫有些失望的点头:“好吧!”
自那天起桌子上雷打不动的两盘素菜,许思哲一个人承包了。
这个习惯,他一直保持很多年,很多年。
只为祈福他的妻儿平安喜乐。
……
从怀孕起许思哲就再也没碰过她,偶尔亲吻失控也只是轻轻触碰她的肌肤,不敢放肆。
衣食住行都是他一个人操心,还要同医生确认她的情况,以她的情况纵然安然度过整个妊娠期,到分娩也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分娩,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