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吴静语说巧也不巧,因为霍以沫开车去花店买花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在自己的后面,察觉到对方没什么敌意便没放在心上。
进了花店,要了一束白玫瑰,店员在打包,霍以沫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隐约闪躲的身影,红唇轻挽:“请你喝杯咖啡吧!”
花店隔壁就是咖啡厅。
吴静语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温静的容颜闪过一丝意外。
霍以沫点了一杯黑咖啡,吴静语要了一杯绿茶,像是她给人的感觉,温和纯净。
她轻啜了一口黑咖啡,任由苦涩在舌尖晕开,眉头皱也不皱一下,早已经习惯这种味道。
其实以前她一直都不喜欢黑咖啡的味道,太苦,起初喝的时候总会吐,但是喝久了也习惯了。
越是苦,记忆就会越清晰。
柔软的身子放松的往椅背上靠,素净略带妩媚的容颜浮动着浅笑,“吴小姐有什么话直说,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吴静语双手紧握着杯像是在紧张,眸色打量着她半天,轻声道:“你就是霍以沫,是思哲等了两年的人。”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霍以沫神色沉静,绯唇轻挽,云淡风轻道:“吴小姐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如果是为了替他说话,我想没这个必要,首先你的身份不对,如果你是来警告我离他远点,那就更不必了,我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没过多久我会离开岩城。”
吴静语听到她后面的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一沉,“你又要走?”
“怎么?我没有自由的权利吗?”黛眉轻蹙,唇瓣含着一丝嘲弄。
“霍以沫,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良心?”吴静语轻轻切齿,显然是在抱不平。
霍以沫忍不住笑了,眉眸风情,妩媚妖娆,拨弄着自己的卷发,“我有没有良心与吴小姐似乎没多大关系吧!”
“两年前你一言不发的消失,他找了你两年等了你两年,现在你回来了,居然说不记得他了!”吴静语温静的容颜上不由自主的浮动怒意,质问她,“你究竟把他当什么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呵。”绯唇挽起冷笑,凉薄至极:“我为什么要考虑他的感受?”
“你——”
吴静语怒声没有说完被霍以沫淡淡的打断了,“吴小姐,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为许思哲抱不平的?女朋友?未婚妻?”
吴静语噤声,一时间没说话,片刻的沉默,没底气的回答,“我是他的朋友,我有权利关心他!”
“朋友?”她挑了挑眉头,云淡风轻道:“现在朋友都能管*上的事吗?”
“你这个人……”吴静语是大家闺秀,脸皮薄,这样露骨的话,她自然是听不得的,脸颊一阵青一阵红。
“你脸红什么,我又没说他喜欢用什么姿势……”
“你闭嘴!”吴静语听不下去,明净的眼眸狠狠的瞪她。
“真纯洁!”霍以沫无所谓的笑笑,“放心吧,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记得了。”话语微顿,锋利一转,“今天你来找我,许思哲怕是不知道吧。”
吴静语咬唇,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
思哲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来的。
霍以沫端起咖啡喝了大半杯已经快凉掉的咖啡,苦味更重,可眉眸唇角还是染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放下杯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慢条斯理的开口:“吴小姐,你想做玛丽苏也好,白莲花也罢,我不在乎,你和许思哲是什么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许思哲之间的事,也轮不到你插手,你过问。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怎么骂,无所谓,但我最讨厌有些不相干的人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怒刷存在感,很无聊,懂吗?”
吴静语柳眉皱的很紧,平静的眼眸里掀起一阵阵波涛汹涌,仿佛很生气。
她的这番话,很无礼,倒也不怪吴静语会生气。
隔壁花店的店员将霍以沫买的花送过来了,霍以沫从钱包里拿出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吴小姐,我们萍水相逢,还是AA吧。”
萍水相逢,何必相欠。
霍以沫抱着白玫瑰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吴静语低低的声音:“奶奶去世了。”
步伐倏然一顿,背影在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处明显僵住了。
吴静语还是坐着,眸光看向她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下去,“就算你不记得思哲,也应该知道他有一个奶奶,奶奶很喜欢你的。”
霍以沫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但也没有回头。
抱着白玫瑰的葱白玉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包装纸发出微不可闻的兹拉声音。
“两年前他在国外联系不到你,非常担心你,工作还没忙完就急匆匆的赶回来了,可你还是不见了。”吴静语回想起那段记忆,眸底划过一丝苦涩,“我们两家相识多年,我很早就认识他,却从来都没见过他那样惊慌失措,六魂无主的样子。那段时间,他像是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你。奶奶的病来势汹汹,他一边要照顾奶奶,一边要找你,加上那段时间工作上遇到政敌的打击,他差点就丢了部长这个位置。”
霍以沫背影挺直,唇角轻挽的弧度早已僵住,媚眸里的光一点点的在黯淡,瞳孔紧缩,闪烁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那时候不管是哪里有你的消息,不管是不是你,他都要亲自去确认才放心。有一次他得到消息,有人说看到你在法国出现过,那时候奶奶已经病的很严重,他想去,又不放心,奶奶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便让他去法国看看,万一是你呢?她希望思哲能把你带回来,说自己一定会撑着一口气,等你们回来。思哲去了法国,不但没有找到你,甚至因为航班延误,他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在奶奶的墓碑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伯母气了他整整大半年,不愿与他说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那两年过的有多苦,心里又藏了多少的痛?”
吴静语遥望着那像被定住的背影,眸光湿润,“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是听说他要结婚了,我才回来,本来是打算参加完你们的婚礼,亲眼看着他幸福后再走,没想到我不但没看到他幸福,甚至比连景死的时候还不如。我不否认我喜欢他很多年,甚至这两年我前后对他表白三次,但每一次他都很明确的拒绝我,他没说原因,但我知道他是在等你。我是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可是哪怕只是作为他的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残忍的对他!不管你当初是有多大的苦衷迫不得已的离开他,可如果你没有打算回到他身边,为什么还要回来撩拨他的心?让他重新看到希望之后又要无情的离开,再给他一次狠狠的重击?”
“就算是你把他给忘记了,也不代表你有权利这样伤害他!”
对于霍以沫,吴静语心里是嫉妒的,嫉妒快发疯了。
因为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许思哲对霍以沫的爱已超过当初对连景的,他在用自己的全部来爱霍以沫,霍以沫怎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葱白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僵硬许久的身影开始动起来,高跟鞋与光洁的地板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空洞,回旋。
吴静语看到她无动于衷的继续往前走,压抑不住的怒火蹭蹭冒上来,猛然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
满杯的绿茶溢过杯口,溅在了手面上,映照她愤怒的轮廓,“霍以沫,难道你非要把他打垮才安心吗?”
面对她的愤怒与指责,霍以沫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步伐沉稳,优雅从容的一步步离开了咖啡厅。
冷静的走到车边,冷静的拉开副驾驶的门,将白玫瑰轻轻的放在副驾驶,关门,绕道驾驶位,冷静的坐进去,冷静的发动引擎,在吴静语愤怒的目光相送下,决然离去。
在吴静语看来,她是一个冷血到没有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