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晚风透着一丝凉意,卷翘的发梢在风中拂动,车子在城市的边缘不断疾驰。
霍以沫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托着自己的侧脸,脑海里不断回旋着他的话。
“你把霍天安收拾了,把公司解散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年除了休养身体,写出《尽余生》剩下所有的心思,最想要做的就是怎么整垮霍天安。
现在她终于做到了,让霍天安父女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让哥哥和木槿回到霍家,只是接下来呢?
她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这座城市灯火阑珊,看似温暖,落在杏眸里却是满目疮痍。
哥哥离开后,她从天堂地狱,但因为有李扬羽陪着,所以并不孤单,李扬羽给了她三年之约,那三年之约就是她心里的一个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不管生活有多艰难,不管遭遇多少艰辛,她都能咬牙撑下去。
后来李扬羽结婚了,想来应该是许思哲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度过了那段迷惘的时光,可是现在呢?
这颗心空空荡荡,对于生活,对于未来,对于这座城市,没有期待,也没有眷恋。
在这座城市里,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离开这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人生,似乎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走,都不通。
滴——
滴滴——
滴滴滴——
络绎不绝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将出神的霍以沫拉回现实,迎面的车子车前灯明亮刺眼,近在咫尺,隐约能看到司机惊慌失措的神色。
霍以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要打方向盘。
但,已经来不及……
嘭!
惊天动地的碰撞伴随着支离破碎,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断裂声,将一切都震碎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渐渐的黑暗下来。
有什么温热黏湿的液体从额头缓慢的落下来,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腥血味,浓郁的隐隐作呕。
轻薄的烟雾中,沾着液体的睫毛沉重的往下落,眯着的眼眸隐隐看到烟雾中似乎伫立着修长挺拔的峻影。
轮廓蒙着一层雾,模糊不清,那双眼神却是沉浸清明,宛如月色充满蛊惑。
绯唇似有若无的往上挽,弧度极浅,极浅。
氤氲着潮湿的眸子缓慢的闭上,似有若无的呢喃了一声:“许……叔叔。”
凌辰两点半的医院注定不能平静。
路南风石嘉木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思哲已经在医院了。
霍以沫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因为车祸发生的时候,弹出的安全气囊护住了她,所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一些擦伤和撞击。
至于有没有脑震荡,要等醒来才知道。
霍以沫昏迷着被送进了病房,许思哲坐在病*边,看着她苍白无色的脸庞,胸腔沉闷的喘不过来气。
路南风和石嘉木走进来,许思哲并不意外,让他眸底掀起意外的是跟在他们身后进入病房的男人。
许思哲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
可转念细想,在这个岩城排除阁下,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阻断自己的追查,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石嘉木紧张的站在病*边,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急的快哭了,又不敢随便碰她,咬牙切齿道:“到底哪个王八蛋敢伤她,我去废了她。”
“是她开车分神,造成的车祸,你去废谁?”路南风冷淡的开口,就差说一句“她活该。”
薄薄的镜片遮挡出眸底稍瞬即逝的心疼。
石嘉木咬唇,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照顾一下她。”一直沉默的许思哲起身,淡淡的话语是对石嘉木说的。
石嘉木点头,不解的眼神看他走向不远处站着的人面前。
那人自从进来后,除了看着霍以沫,一句话没说。
许思哲看了他一眼,只字不语,擦肩而过,径自走出了病房。
似是明白了他的眼神的意思,转身跟在他的身后离开病房。
石嘉木忍不住的问路南风:“这两个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路南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落在病*上的眼神越发深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