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熔沉默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拒绝与路南风再交流下去。
路南风倒也不再勉强她开口说话,对于姬夜熔这样特殊的别人,想要真正的接触到她的内心,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非强迫交流。
会面结束,路南风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凉薄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要告诉他。”
路南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依旧逼着眼睛的姬夜熔,思忖片刻,道:“虽然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应该有职业道德,但我面对的不是别人,你这个要求会让我很为难。而且——”
他话语顿了下,再起时无比的认真:“事到如今,你和阁下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坦诚的?”
姬夜熔默然了。
路南风并没有对连默隐瞒姬夜熔的情况。
无疑连默是错愕的,她曾经读过心理学的书籍,甚至与各种心理医生打交道,只是为了成功的过通过心理评估这一关!
路南风目前对于姬夜熔的病情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她太熟悉心理医生这一块,普通的办法是没有用的,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制定出一个更好的治疗方案。
他,并没有放弃姬夜熔这个病人。
连默让路南风先离开,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到躺椅旁边,轻轻的侧在她的身边,温热的指尖轻抚着她清瘦的脸颊。
“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姬夜熔缓慢的睁开眼帘,漆黑的瞳仁没有涟漪,没有光泽就像两个没有底的黑洞。
她微微的侧身将大半个空间都让给了他,自己则是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声音低低的,“我一直都很感谢那场大雪。”
因为它让我遇见了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会奋不顾身,让我为一个人而勇敢的活着。
连默拥着她的双手慢慢的收紧,声音磁音沙哑:“阿虞,以后你要爱自己多一点。”
不要把所有的力气都拿来爱我!
姬夜熔趴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没有再说话了,揪着他衣服的指尖渐渐泛白。
四哥,不是我不知道爱自己,只是我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了。
姬夜熔第二次梦游,毫无预警的发生在清晨。
连默起*时她还在休息,以为天亮了她就会没事的,便去书房处理一些邮件。
姬夜熔起*下楼时脚上穿着鞋子,所以妮可等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再者自从上次出事后,厨房的门紧锁,没有必要绝对不会打开,而客厅所有尖锐的物品都被收起来了,就是怕她会梦游症发作,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姬夜熔走到后院蹲在枯萎的木槿花面前,拾起没有清除的木槿花枝掰断,利落的往自己手臂上插,鲜血瞬间涌出。
她脸色苍白呆滞,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似乎不知道疼痛的拔出木枝,血液溅到她的脸上,鲜红与苍白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然后再次的插进自己的手臂。
妮可感觉她蹲在木槿花前太久,不放心的去看了一眼,还没走近就看到她整条手臂都被血液湿透了,潮湿的袖子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满溢出来的血液顺势而下,浇灌着已经枯死的木槿花。
妮可震惊,随之吓的尖叫起来,往屋子里跑,跌跌撞撞还没走到屋子就摔在地上,喊着人去通知阁下。
连默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动静,立刻飞奔下来,看到后院触目惊心的一幕,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再一次的体会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
她一下又一下的用木枝伤害自己,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倦,再一次的扬起木枝对应的位置是……心口!
“不要!”
连默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眸里弥漫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力。
手被握住了,她机械般的一格一格的抬头,没有焦距的眼睛与他对视上。
连默握着她的手不住的收紧,薄唇轻抿,嘶哑的声音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阿虞,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她平静的凝视着他,薄若蝉翼的睫毛在冷风中剧烈的颤抖,恍若未闻。
被他握着的手忽而失去力量,木枝瞬间凋落在地上,她的眼帘也垂落下去,整个人往地上倒。
“阿虞——”
连默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心碾碎般的在疼,无法呼吸。
颜惜接到通知过来为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清理掉血迹看到的伤口血肉模糊,混着木枝的皮屑,无比渗人。
连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双手却攥得紧紧的,手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因为失血过多,姬夜熔一整天几乎都在昏迷中,连默也一整天没有离开过卧室。
她醒来的时候,依旧什么都不记得,完全没有记忆,迎上的是连默温柔缱绻的眸子,“没事的,阿虞,别怕!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姬夜熔看着他没有在说话,神色很平静,甚至没有脆弱的哭泣。
因为她在心里庆幸,庆幸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如果自己伤到的是他……
她就绝不这样的苟延残喘,害人害己!
翌日路南风来夜园探望她,恰好遇到颜惜给她的伤口上药,看到她的伤口,路南风的眉头紧皱,在颜惜走后,沉声道:“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更严重!”
姬夜熔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依旧沉默。
“姬夜熔,我知道你对我们心理医生很了解,你也很聪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选择相信我的专业和能力!”路南风面色凝重比起第一次的轻松自然,这次显得严谨许多,“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对你进行催眠治疗。”
姬夜熔波澜不惊的眼眸倏然一掠,射向他,“你以为,我会让你窥探我的内心?”
催眠治疗这几年在心理学上越来越流行使用,而且效果似乎不错,但这只针对一般人,越是意志力坚强的人,越是很难催眠,纵然是催眠成功能进入的也只是极为浅层次的催眠,想要完完全全的彻底催眠,实际上很困难!
“我对你的内心世界不感兴趣,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对于你的病因非常感兴趣,只有在了解你的病因所在,我才知道以后再面对同样的病人我该如何去帮助他们!”
“我不是你的试验品!”姬夜熔冷冷的拒绝做路南风心理研究的白老鼠!
路南风剑眉蹙起,盯着她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缓缓响起,“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催眠治疗,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病因所在,是因为你自己没办法去面对那个病因,你甚至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好起来,对么!”
话是疑问,但语气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姬夜熔脸色倏然一白,枯井般死寂的眼神望向他,长久的沉默。
路南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但并没有立刻坐回去,反而是倾下身子靠近她,四目相对,薄唇轻启,声音轻缓像是一种指引的响起,“阁下说,你每*都会做噩梦,现在你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
姬夜熔看着他的眼睛,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宛如沉睡般的回到了那夜夜纠缠她的噩梦中。
在梦里她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问她,“告诉我,你现在看见了什么。”
姬夜熔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自己好像身处废墟,遍地荒芜,低头就能看到满地的鲜血,黏湿的流动,甚至埋没了她的脚面。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孩子,苍白的脸颊上挂着血珠,空洞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孩子,我看见了一个孩子!”
路南风闻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上孩子,后面还有三个感叹号,再次问道:“什么样的一个孩子?”
“女孩,浑身都是红色,脸上,手上都是血,她一直看着我,她在看着我。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枪对着我,她说‘你去死’……啊……”
她突然凄厉的尖叫起来,神色异常的痛苦。
路南风敛眸,立刻安抚她的情绪:“姬夜熔,你别怕……她伤害不了你,她只是你虚构出来的一个幻影,幻影是伤害不了你的。”
“不……她能伤害我,她射中了我,她要杀了我。”她痛苦的声音虚弱而出,卷翘的睫毛下流出一行清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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