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浅眠的一个人,却在他们开会时睡着了,可见是有多累。
心疼她,想要她多睡一会,可眼看着午餐的时间都快过了,他实在不想她饿着肚子继续睡觉,对胃不好。
“阿虞,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声音轻缓,不时的亲吻她的额头。
姬夜熔是被他亲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办公室空荡荡的,幕僚团的人都不在了,程慕也不在。
自己连默抱到沙发前,茶几前放着几个精致的食盒,是午餐。
“会议结束了?”她抬头问。
连默笑了,看她的样子像是睡迷糊了,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恩,结束了。”
姬夜熔也没多说什么,只觉得昨晚的事怎么让她感觉比出一次任务还累,看书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用午餐的时候,连默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里。
与其说是一起用餐,不如说是连默在喂她吃,动不动就是一块肉递到她唇瓣。
姬夜熔皱眉,低眸看着肉,不是很想吃。
“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体重跟不上,你的身体机能也会跟不上。”连默用她最在乎的身体机能来劝她,无疑很成功。
太瘦会影响到她身体的机能和速度与力量等,她是需要多吃一点,从在西骨山的事件中她就知道,自己的体能大不如前。
如果她再不努力,日后别说其他的,遇到危险自救都恐成奢望。
张嘴吃了肉,连默漆黑的眼帘里浮动着满意之色,抬头就在她的唇角亲了下,“阿虞,真乖。”
姬夜熔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愣了两秒,片刻反应后低头,耳根子莫名的发热。
之前还只是不放心的叮嘱,现在倒好连吃饭都要亲自动手喂了,总觉得他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孩子对待。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姬夜熔又怎么会知道,在连默的心里一直都有一条界限,在她没跨过那条线之前,她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奴仆,为他牺牲和奉献一切,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
当她跨过那条线成为他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再有之前的想法。
他的女人,保护与疼爱,全部是理所当然;再者,之前他拿捏着她拿捏的太狠了,心里难免会有歉疚,自然是要加倍的对她好。
*爱三千,无以为继。
饭后,连默想要她在休息室再休息会,姬夜熔却觉得自己睡够了,不想在睡,而且她有事情要出一趟总统府。
连默没阻拦她,送她去停车场,一路牵着她的手,在她上车前说:“办完事早点回夜园,我争取晚上早点回去。”
言下之意他想和她一起用晚餐。
姬夜熔虽然没说话,却是看着他点头,眼睛里流转着一束光。
这束光里有多亮晶晶的,恐怕连姬夜熔自己都没察觉。
连默站在原地,双手放在口袋中,身姿峻拔,目送姬夜熔的车子消失在眼帘中,这才转身回办公室。
没有人注意到在停车场不远处的角落停着一辆车子。
坐在车子里的人隔着车窗看着这一幕,脸色逐渐青白,漂亮的水晶掐进肉里,浑然不知痛意。
姬夜熔,连默,我的儿子死了,你们凭什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的在一起?
凭什么你们还活着?
姬夜熔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财务厅,想要见一面许思哲。
许思哲正在开会,助理安排她在会面室等,经过长廊时隔着玻璃很多人都认出了姬夜熔。
这是没办法的事,最近她频繁出现在各大八卦杂志,网络,甚至针对近日阁下的表现,也连带她也一起被点名。
她本是一名很优秀的军人,是国家面对敌人时最锋利的刺刀,如今却成为刺伤国家最尖锐的刀子,她占用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的宝贵时间,她影响着这个国家统治者的情绪和决定,她将整个总统府搅得鸡犬不宁,一片混乱,甚至要将总统的母亲欲杀之后快。
她成为了国民唾骂的对象,成为政客眼中的“红颜祸水”,成为了“恶毒”的代名词。
此刻见到她真人,有人觉得她也就这般,怎么可能把阁下迷的七荤八素成为昏君;也有人说越是看着清纯不能靠近的人,手段越高,欲擒故纵,把阁下吃得死死的。
对于这些言论,姬夜熔恍若未闻,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打量和评头论足,素净的容颜淡泊如故,走进会议室独自等待。
许思哲开完会是在两个小时后,走进会面室看到姬夜熔端庄的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的笔直的,眉间的清冽依旧。
出淤泥而不染,也许就是专门为形容像姬夜熔这样的人而存在着吧。
“你找我何事?”许思哲在她对面的位置入座,白希的手指解开西装的纽扣,让自己看起来随意洒脱些。
他与姬夜熔私交不算熟,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她应该不会特意来找自己。
姬夜熔抬头眸光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射向他,开门见山道:“在连湛死前的半个月,你曾经和他见过两次,相处时间不短。”
许思哲长相儒雅,眸光温雅,气场温和,但这不表示他毫无反击之力,他能坐上部长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姬夜熔的画外音,他岂会听不懂。
“是又如何?”许思哲反问她,声音顿了下,“假设我就是幕后设计你的人,那么我的动机是什么?姬夜熔,你别忘记了,我为什么能娶连景,因为我从来都站在阁下的立场。”
“如果我真的怀疑你,我现在就不出现在这里。”姬夜熔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眼神与他对视,气势上更胜一筹。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思哲不明白她来见自己的目的。
“从我回到岩城那一天起,我就好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管我们查到什么,总会有人快我们一步干净利落处决掉所有的线索!而且能把这个局设计的如此巧妙,滴水不漏,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做到?”
许思哲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眉心微敛:“你在怀疑谁?”
“在没有揪出这个人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姬夜熔回答的干脆利落,话语稍顿,再响起时笃定道:“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和连湛接触发生过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
许思哲与她对视,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其实他和连湛接触的次数并不多,而且连湛也不怎么亲近他。
那半个月见过他两次,一次是陪连景回云尔与云夫人用餐,连景在陪云夫人聊天的时候,他看到在外面玩的连湛,周围没有佣人看着他。
连湛身份尊贵,他担心连湛不知分寸会伤到自己,便在外面陪他一起,大多时间都是站在旁边看着。
可能是因为他曾经和连景的孩子没有了,所以看到连湛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他们的孩子,如果当初没意外流掉,现在也应该能叫他爸爸,叫景儿妈妈,他和景儿的婚姻关系也不会越走越僵化。
那天他多和连湛说了会话,连湛想要一份玩具,希望姑父能送他,许思哲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
他吩咐助理买好礼物后,知道连湛在儿童活动中心玩,便抽空亲自送过去,顺便请连湛吃饭,吃过晚饭后就送他回云尔,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至于连湛为什么会突然希望自己送他礼物,许思哲也不清楚。
姬夜熔心头一紧,果然她猜测的没错,许思哲是被丢出去来误导视线的烟雾弹,根本就不是他。
如同许思哲所说,他没有动机和理由,因为他和连默是站在同样的阵线上!
“不是你,那这个人一定是长期生活在连湛身边,连湛非常相信此人,甚至可以说是依赖此人。”姬夜熔推测,此人恐怕就是在云尔了。
究竟会是谁?
姬夜熔身份特殊,不方便进出云尔,许思哲说:“我会找个时间去云尔一趟,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许思哲是连景的丈夫,他进出云尔不会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没有找连景....姬夜熔是有私心,她对连景心存歉疚,自然是不会希望将连景牵扯进这场暴风雨之中。
姬夜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许思哲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目光如炬,抿出五个字:“野兽的直觉。”
许思哲怔愣,反应过来笑了。
温润的眼眸里弥散着欣赏,阁下这次的选择....很正确!
姬夜熔回到夜园,于莎拿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霍小姐下午亲自送到警卫室的。”
霍以沫?
姬夜熔打开信封,抽出来的是一张照片和小小的卡片,卡片上写着:谢谢你邀请我到夜园做客,小小回礼聊表心意,希望你喜欢。
她放下卡片,看到照片,怔住了。
照片上男子宛如玉竹的手指捧着女子的脸颊,深情亲吻女子,面如玉冠,剑眉寒眸,好不俊朗。
而照片上的女子双眸紧闭,神色从容,似是面含桃花,动情的沉溺在男子舌尖的情意绵绵中。
窗外的老树开花,绚烂纷繁,欲要开进屋子里来;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的洒在他们的脸上,给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晕,梦幻的宛如电影镜头里才会有的唯美画面。
唯美的令人心碎。
心中的琴弦似是被撩动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浪花一圈比一圈大,最终是久久不能平静。
没想到那天在外面的人霍以沫看到了二楼发生的事,更没想到她会用镜头捕捉下来,定格成永恒。
这好像还是她和连默第一次单独出现在照片中,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
只有她和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姬夜熔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将照片放在了梳妆台的首饰盒下面。
柳若兰在前往皇家医院探望昏迷未醒的云夫人,好巧不巧的被记者围住了,面对闪烁不停的镁光灯,柳若兰粉黛未施的脸颊写满难过与担忧,尤其是面对记者关于姬夜熔的问题,言辞闪烁,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在楚楚可怜的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有记者直接追问:“关于皇太子的意外死亡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与姬夜熔有关?”
柳若兰面对镜头,虽然未作任何言辞的回答,可眼眶里蓄满的潮水突然的夺眶而出。
时间,神色,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时间让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哗然了,而当天下午的报道和网络报道的标题皆是:皇太子的死亡究竟是意外,或另有隐情,不败战神为何屡屡成为杀人狂魔?
原本姬夜熔谋杀云夫人的风波就已经触动到国民对她的抵触情绪,而柳若兰的这一出,更是让国民对姬夜熔的厌恶煽动到了沸腾点。
总统府外,夜园外抗议的国民越来越多,网络上的联名抵触姬夜熔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喊着直接判她死刑枪毙的口号!
连默看到报道时,脸色极度的难看,眼神里的光寒冽慑人。
但凡不是智商为零的人都能看清楚柳若兰这一举动是故意在借全国人的力量在施压,在逼他交出姬夜熔,逼他们分开。
“柳若兰!”连默修长的手指将报纸揉成了一团,阴戾的气息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瞬间降低好几度。
长臂一挥,报纸扔地上时,他对程慕道:“再让我看到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看你这个秘书长也不必干了。”
程慕后脊骨一僵,知道阁下这下是彻底被夫人惹怒了,鞠躬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寒渚看到报道,温和的神色难得紧绷起来,眼底透着不悦,这份愠怒自然是来自于柳若兰在媒体面前的表现。
下意识的想要给她打电话,拿起手机又犹豫住了。
他们是不算熟悉的朋友,他这样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能说什么,她是一个言语匮乏的人,而他虽然觉得能看懂她,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最终他放下了手机。
她有阁下保护着,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去关心她。
若是真打过去,此番举动怕只会招惹她的反感。
距离近了是欲念,距离远了是思念,左右为难。
姬夜熔是刚收到宋遥传来关于纪湘君更多的详细资料后看到网络新闻的。
一篇篇指责她的报道,一句句嘲讽与谴责,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每个人都是亲眼看到了她犯罪的全部过程。
她想,如果不是连默强势压制,只怕军事法庭的人早已请她去喝茶了。
心里难过吗?
说一点都没有是假的,曾经是全国民崇拜的不败战神,承载着无数的荣耀与期盼,如今却是身败名裂,在M国的史册上只怕也是遗臭万年。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后悔。
无悔!
姬夜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一支电话号码,“我派人送了一份礼物给你。三个小时后记得亲自签收。”
……
“霍渊,你若是以为帮柳若兰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打倒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霍渊说话,姬夜熔直接掐断通话。
连湛一死,柳家的大势已去,柳若兰没那个能耐,能让连默都压不住新闻的人,除了霍渊在岩城又有几个人呢!
有些事不做便罢,要做就要做到极致!
纵然霍渊不承认也没关系,她确认能将刀刃直刺霍渊的心口即可。
霍渊收到姬夜熔派人送来的“礼物”是在黄昏,他刚给木槿花洒过水,绿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映着夕阳的余辉,闪闪烁烁。
手上还沾着水渍,擦干净手,接过佣人已经拆封的笔记本,剑眉拧起。
不明白姬夜熔寄这本笔记本是何用意。
当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阴翳的眸子倏然深了颜色,“都下去。”
所有佣人离开大厅,他继续往下翻,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就好像那个人还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纯粹的笑容,那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轻声喊着:“霍渊,霍渊,霍以渊,以渊……”
他的本名是霍以渊,15岁时觉得“以”字有些女气,便拿掉了,改名:霍渊。
峻拔的身子长久的僵直许久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阴翳的眸子里划过错愕,措不及防,不可置信,最终因为日记本上的那些点滴,温软平凡的记录而勾起那些回忆,一幕一幕,皆是伤,皆是难以言语的痛楚。
日记没有看完,也没有勇气看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万箭穿心,其实也不过如此。
眼眸里的伤痛,隐隐克制。
只是脑子里想到她写的那句“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他的心记着我,记住我们所有的回忆,那么我就不会死,爱情因为有回忆而永恒不朽”便心如刀割。
那个被他深藏灵魂最深处的女孩,那个他许诺会有美好为难的女孩,那个他连做梦都想要再见一遍的女孩,却是他绝口不提的秘密。
今天,这个他隐藏在心里最深,也是最沉的秘密,就这样被姬夜熔揪出来了,。
他勾起唇角笑出声,笑声却是那么的沉重与令人心碎。
“姬夜熔,你够狠。”咬牙切齿的声音又何尝不是支离破碎。
霍以沫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异常,关切道:“哥哥,你怎么了?”
霍渊避开她的眼神,起身往楼上走,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本日记本,手面上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
“哥哥……”霍以沫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她从来没看到哥哥这样的一面,整个人像被什么压垮了似得,双脚如千斤重,步步千斤,背影颓然。
而且宽厚的肩膀似隐隐颤抖。
姬夜熔与纪湘君正式见面的那天,岩城的气象台发布了黄色暴雨的预警。
连默要接见一个重要的访客E国总统:霍凛墨。
姬夜熔抵达养生馆时,纪湘君躺在,两位美容师正在为她做脸部按摩,两位美容师按摩双手,两位美容师按摩她的脚。
姬夜熔在径自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那双脚,心里想:这双脚真是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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