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问：“是……是八路军的侦察部队！”

奥巩矶说：“你还没有完全傻透。”

索正清哆嗦得更厉害了：“他们……他们怎么跑到我们后面来了？而且就守在公路上等着我们？”

奥巩矶的神色中多了一丝愤恨：“那就要问问你的好部下了！”不得不说，他虽然傲慢，但头脑还是挺灵活的，索正清打死都想不明白八路军怎么会钻到后方来，可他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记得从一开始就被八路军击溃了的皇协军士兵吗？这些家伙冲垮了日军的第一道防线，在整个战场四处乱窜，八路军的侦察部队没准就是在这个时候混进来的。当时情况如此混乱，只要他们穿了一身皇协军士兵的军装，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日军的防线前面走过……换句话说，他要让这个家伙给坑死了！

大队副咬咬牙说：“大佐阁下，这仗是赢不了了，还是撤退吧……我带人把这两个小高定拿下来，你联系部队安排撤退，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奥巩矶苦笑：“恐怕我们……撤不了了。”

大队副加重了语气：“大佐阁下，请不要灰心！我们大队的主力还在，我们的弹药依然充足，请你务必振作起来，我们还要指望你带我们活着回家呢，拜托了。”说完他拔出指挥刀，放声怒吼：“所有拿得动步枪的人都跟我来，拿下这两个该死的小高地，把这帮卑鄙的袭击者全部干掉！”

还活着的日军士兵和军官都嚎叫一声，抓着步枪跳了起来。日军的凶悍是深入骨子里的，哪怕形势极度不利，哪怕已经注定要失败了，他们也极少会选择溃逃。他们会像钢钉一样死死盯在阵地上，任你怎么反复冲击都纹丝不动，直到打光最后一发子弹，又或者会高喊的万岁，挺着刺刀迎着枪林弹雨发起自杀性冲锋，直到最后一名士兵中弹倒下。投降？从来都不在他们的选项之内！正是凭着这种一上战场不把敌人弄死就把自己弄死的狠劲，这个并不算很强大的国家在战场上创造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辉煌，在短短几年之内席卷东亚和东南亚，让战火燃遍了半个太平洋。现在形势对他们极其不利，在伏击者凌厉的攻势下，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车辆，人员也在极短时间之内死伤过半，怎么看都是必败的结局，可他们就是不认输，不仅不认输，还想着要将高地拿下来，用刺刀将高地上的八路军侦察兵全部捅死！

一支军队能倔强到这种地步，也算一种境界了。

唯一一门曲射炮和几具掷弹筒着一个土包猛轰，几挺机枪更是不顾子弹消耗，疯狂扫射火力凶猛，一度压制住了八路军的火力，大队副趁机一跃而起，挥舞指挥刀怒吼：“冲啊————”

马上就有几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他的怒吼戛然而止，身体摇晃了两下，仰面倒下，指挥刀甩出老远。但日军可不管这些，听到命令后他们都跳了起来，挺着刺刀朝着土坡忙冲，什么都不管了。

老冯一枪将那个挥舞指挥刀嚎叫冲锋的家伙撂倒，然后转移枪口快速开枪，砰砰两枪，又有两名日军士兵倒地不起。莫辛纳甘步枪的杀伤力是很大的，任你怎么顽强，胸口或者腹部挨了一枪都得倒下。可日军都疯了，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像急着投胎似的，朝高地猛冲过来，任凭子弹将他们不断撂倒就是不曾犹豫一下！老冯有些紧张，一边快速射击，一边冲陈宇杰叫：“连长，鬼子都疯了，你赶紧想办法，否则他们就要冲上高地来了！”

陈宇杰很从容：“你放一百个心，他们冲不上来的，这辈子都冲不上来。”

老冯又击倒了一个，但日军已经更近了，他额头冒出汗来，有点抓狂的叫：“人家刺刀都快捅到咱们胸口了，你凭什么还这么肯定他们冲不上来？”

陈宇杰骄傲的说：“就凭我可以随时呼叫炮火支援！”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下一刻，成群的炮弹从高空中飞坠而下，重重地砸在日军中间，雷霆万钧的暴烈巨响撕裂了地面，嚎叫冲锋的日军大片大片消失在冲腾而起的飞砂烈焰之中。

老冯放下了步枪。

他不得不承认，陈宇杰是对的，这股日军这辈子都别想冲上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