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蝉闻言一顿,结结巴巴了一会儿终于扛不住小姐那探究的眼神,豁出去道,“宝琴姐其实那天说了谎,她那时候是照看小姐您的,因为那天正好她的家人有事找来,宝琴姐偷偷离开过半个时辰,却没想到发生那么大的事儿,怕同那个被问责的丫鬟落得一样下场,遂才没有说实话,后来宝琴姐到了年纪,就出府配了人家,这事怕也只有我知道了。”
所以,当天婴孩的死与赵文宛有没有关系,都无从查证,而夏姨娘有可能捏着所谓的证据……
也恰恰是夏姨娘的威吓让赵文宛生出一丝确信,确信自己不是杀了那婴孩的真凶,若真是,依着夏姨娘的性子不可能藏那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不想这事暴露出来,直觉地解释便是这事暴露出来对她并没有好处,赵文宛神色几变,心里有了个大胆猜想。
“是我做的,夏姨娘早该昭告了天下,藏着掖着反而奇怪,既然叶氏知道了必定会查,只是难保不起了什么别的不该起的心思,倒不如我来帮一把,找出当年的真相。”赵文宛抿唇,下了定论道。
宝蝉怔了怔,随即为自己方才的怀疑生了一丝愧疚,与雪雁对视一眼,眼中立场分明,同声道,“小姐只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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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不失为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只不过离得距离远,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又处在半山腰,打水砍柴的都不怎么方便,生活条件自然也就跟不上,这让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小姐夫人完全没办法忍受。
才住了一天一夜的赵文萱近乎崩溃地大喊大闹,吵着要回定国公府,可庵里除了只知道打坐念佛的老尼姑,就剩下个又聋又哑的小尼姑,对于赵文萱的吵闹完全不在意,这让闹了半天又饿又累的赵文萱挫败不已。
庵外,马儿喷了个响鼻,正在院子里的赵文萱一听到响动就到了门口巴望,一眼瞧见了马车上定国公府的标志,眼睛一下就亮了,以为是来接自个儿回去的,只随后被搀扶下来的人却让她大吃一惊。
“娘?”
“文萱……”夏姨娘刚挨了板子,又颠簸了一路,临到门口堪堪昏了过去。
赵文萱再一看送她过来的人像完成任务似的把人一丢,就自个儿上了马车准备离开,遂急急叫唤道,“唉,别走啊,不是来接我回去的,我娘这是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老夫人只命令小的将人送过来陪三小姐,其他的可不知情。”车夫扬了马鞭,留下一溜儿尘土。
赵文萱愣着,半晌夏姨娘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才反应过来似的将人扶进了屋子,闻着她身上传来的药味,以及躺下时疼得皱巴脸的样子,赵文萱就察觉她屁股上有伤,这是……被罚的,眼神渐渐幽暗。
是夜,夏姨娘幽幽醒过来,一盏豆点大的烛火,被风吹得随时会熄灭似的,赵文萱的身影被笼在阴影里,显得阴沉。
“渴……”夏姨娘弱弱喊了声。
赵文萱端着桌上的凉茶递到她嘴边,喂着她喝了一口,刚沾了嘴唇,还没往下咽就全给喷了出来。
夏姨娘紧紧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旧茶碗,“咳咳……这什么味儿?”
“山上的水都这个味儿,娘喝不惯罢……我也是。”赵文萱幽幽说道。
夏姨娘睡了一觉,缓过些精神来,瞧着四周简陋布局,越瞧越满目生凉,这地方连定国公府的下人院都比不上,如何能住得了人。
“文萱,你在这儿受苦了。”夏姨娘心疼道,看着女儿脸上的郁色,心中也是怨恨。赵文宛如此不遗余力地打击自己,费尽心机把自己弄出府,怕的也是那件事儿暴露罢。
只是绝不会如了她的愿的,夏姨娘眼眸转暗,想到临行前叶氏的难看面色,缓缓勾起了唇角。
“文萱乖,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那害你的,一定比你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