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起吗?”他抓着她的手臂,却见她蹙眉,然后声音里带起厌恶,“拿开你的手。”
“……”
她这样的疏离,是他第一次见。
忽然地,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记得,以前的她,就算是生气,也不像这会儿这样。
难道,她真的下了决心要和他离婚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忽地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
潜意识里,他是不想和她离婚的,就算真的要离,也不是现在,他……舍不得她。
孟君樾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放开瑾年的手,然后沉着声音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喊一声。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谈。”
他说着便下了床,瑾年听到清脆的关门声,眸眶里缠着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下落。
她可真没出息,就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她的心思又开始软了……
用劲地擦了擦眼,即使眼皮周围因她有些粗狠的动作,而红了一块。
只是,她越擦,泪水越多,就像是没了开关的水龙头,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一天,也会变得这样多……
瑾年也不再管,直接就这样睡下,她想,等自己睡着了,这些泪,便会消失了。
可是,越是逼自己睡,越是不行。反而,最后惹出了一声噪火。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又有些上来了,那种急躁下的不安,还有紧张,都让她想要崩溃,她从床上摸索着起身,左右徘徊着,还时不时会撞上桌角,她疼,可还是停不住步伐。
她似乎又开始发病,这种状态,和在知道失去孩子的时候的那些天很像,总是找不到让她安全感的东西,所以她很难过,很难受,有很急躁,很不安,甚至还会有短暂的轻生念头……
瑾年努力地忍住,逼自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指尖正好碰上她的背包。
忽然想到卢翊阳给她开的那些药,心下一急,便捣鼓地摸索出来,其实就两瓶药,一瓶是小瓶子装的,另外是盒子装的,她感觉卢翊阳是特意这样给她弄的,就算再没人的情况下,她也能够摸索出哪个是哪个,至于用药的计量,他也详细地和她解释了。
桌上的边缘处有放着一杯水,那是每天莉姐特意给她准备的。
摸索出药丸,含了水,没过一会儿,她心头的急躁便慢慢消去,转而昏昏欲睡起来。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没什么力气,竟然连去床上那么几步路子,她都不想走了,就这样趴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瑾年在沉浸梦乡的时候,孟君樾还是有进来房间,在见到她独自趴在沙发上,不禁眉头一拧,阔步过来,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瑾年翻转了个身,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又继续接着睡。
他瞧到她脸上那些还未干的泪痕,眉间的褶皱更深。幽暗的眸里,一片深邃,他此刻脸上的神色,是带着深情的,只是没有人发现,而瑾年也不会看到……
孟君樾瞧着她睡,瞧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门,路过沙发上的时候,却没发现瑾年那只拉链还开着的包,里头正放着她的那些药丸,只可惜,就这样一路而过了。
而此刻的瑾年睡意更浓,不知不觉,又像是走入了梦境。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的她正因为妈妈的生病,而从纬都着急地赶回家。
电话里,爸爸并没有和她说清楚,她妈妈到底生的是什么病,在她回家后,也只知道妈妈一直高烧不断,然后断断续续,却根本就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所致。
而医生却有些模凌两可地告诉她,那是心病。
她不知道妈妈有什么心事这么沉重,会让她一天接一天地发烧。
“妈,你看,今天的康乃馨很漂亮,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记得,那是妈妈住院的一个月,每天上医院,每天都会买鲜花,她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希望可以消除妈妈的心病。
即使,她不知道那个心病到底是什么,而妈妈也似乎不愿意和她开口。
“瑾年,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戚连意半躺在床上,瞧着亭亭玉立的闺女,语气中有着莫大的感慨。
瑾年插好了花,回头瞧了她一眼,“我这么大了,可不好啊?以前都是你照顾,现在换我照顾你了。”
“等你嫁了人,有了孩子,就该顾不上我了。”
“谁说的?!”瑾年反驳着,继而调皮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了戚连意的胳膊,便羞道,“我以后要是能嫁一个和爸爸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只是,她说完,又开始有些忧桑。因为,她没有忘记,他们家和那个她陌生的孟家,还有一个娃娃亲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