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娆喜欢,赵斐笑了笑;“我帮你把它猎了!”
说罢,他取下背上的弓箭,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便要搭弓上弦。
崔娆一见,忙阻止道:“世子,可否抓活的?我想养着。”
“啊?”赵斐一怔,“可能不太容易。”
崔娆见这小白狐如此可爱,舍不得它被赵斐射死,便说道:“世子,你就试一试嘛。就算抓不到也无事,我们尽力便好。”
看崔娆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赵斐一咬牙,点头说道:“行!我试试!”
崔娆嫣然一笑:“好。”
也不知道那白狐是不是听到崔娆与赵斐商量要捉它,一下便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崔娆听见响动,转过脸去,看见那白狐一溜烟便不见了,忙叫道:“哎呀,它跑了!”
“崔姑娘,别急,我去追!”赵斐策马追了上去。
崔娆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那白狐在前面窜得极快,赵斐也追得极快。崔娆骑马不太熟练,很快便被甩在后面。
“崔姑娘,你别追来了,就呆在原地,我一会儿便回来找你!”赵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好!”崔娆高声回应道。
说罢,她便紧紧拉了拉缰绳,马停下来。
她不识路,也不敢乱走,便站在原地,等着赵斐回来找自己。
等了大概有两盏茶的功夫,还不见赵斐归来,崔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这时,灌木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崔娆抬眼望去,只见刚才那只小白狐居然又跑了回来。
崔娆心里有些惊讶。
这白狐,看来还有些本事啊,居然从赵斐手下逃了出来。
那白狐也瞧见了崔娆,似乎愣了一下。见崔娆没反应,它便从崔娆身前窜了过去,从另一边向山下跑去。
看见白狐逃出生天,崔娆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失望。
“那白狐好像往那边逃了,我去追!”远远地听见有女子声音传来。
听见这声音,崔娆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这是乐陵郡主的声音。
她既然在这附近,那谢浔肯定也不远。
她不想见到此二人,当即便骑着马,跟着白狐逃去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那乐陵郡主竟像阴魂不散似的,没一会儿,居然追了上来。
她看见崔娆,似乎也有些意外,叫道:“崔姑娘,你也在这里?”
崔娆回过头,笑了笑:“我与世子他们走散了,正在寻他们。”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白狐?”说话间,乐陵郡主已到了她跟前。
“没有。”崔娆应道。
“没有?”乐陵郡主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明明看它往这边逃来的,难道追错方向了?”
“应该是吧。”崔娆笑了笑,“你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乐陵郡主拉着马,停了下来,站在坡上往山下望去,似乎想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追错方向。
突然,她面色一喜,叫道:“哈哈,我没追错!那白狐就在下面!崔姑娘,你慢慢寻斐哥哥,我去追了!”说罢便在马腚上狠狠给了一鞭。
那马吃痛,当即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下去。
崔娆看乐陵郡主去追白狐,不知怎么回事,心里一紧,赶紧也追了上去。
那白狐见人追了上来,跑得更快了。
下了山,便是一条小河。
前方无路可走了。
白狐回头一望。
乐陵郡主眼看便要追到了。
它呜呜地呜了几声,然后便跳下河,想要凫水渡河,逃到对面山上去。
待乐陵郡主追下山来,那白狐都快游到河对面了。
见此情景,乐陵郡主心中一急。
如果它又逃到对面山上,再抓它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她拿出弓,又抽出一支箭,瞄准白狐,将箭放在弦上,准备将这白狐射杀。
正在这时,崔娆骑马也追到河边,看见乐陵郡主正准备用箭射那白狐,她心里一急,叫道:“乐陵郡主,你别杀它,留它一条活路吧。”
闻言,乐陵郡主冷冷一哼,说道:“崔姑娘,我们是来狩猎的,不是来放生的!”说罢也不理崔娆,慢慢将弦拉开。
崔娆见此,心里一急,忙扑过去,一把抓住乐陵郡主手中的箭,苦苦哀求道:“乐陵郡主,你别杀它,放过它吧!”
“崔娆,你疯了,抓我的箭作甚?”乐陵郡主被崔娆抓住箭,心中大怒,用力甩了两下,没将她甩开,便大叫道,“你快放手呀!”
“我不放!”崔娆死死是抓住乐陵郡主的箭不放。
乐陵郡主抬眼,看到那白狐就要上岸了,心中很是着急,便伸手狠狠将崔娆向后一推,想将她推开。
崔娆本就将身子倾向乐陵郡主这边,被乐陵郡主狠狠一推,她重心不稳,人便向后仰去。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便抓住乐陵郡主的手臂,使劲一带,只听“呀!”地叫了一声,她便感觉自己与乐陵郡主两人一起从马上栽了下来,从河岸边一起掉到了河里。
乐陵郡主所骑的黑马看见主人掉在河里了,似乎很是着急,不停在岸上踢着蹄子。而崔娆所骑的那匹大红马居然扭头便往山上跑了。
崔娆整个人浸在河里,一时有些懵。突然呛了一口水,她赶紧站起来,咳嗽了几声,这才舒服些。还好,水不太深,只到她腰间。
回过神来,赶紧向去寻乐陵郡主,只见她人趴在河里,一动不动。
天哪,她没事儿吧?崔娆心里一紧,赶紧跑上前将她从水里拉了起来:“郡主!郡主!”
乐陵郡主皱着眉头,嘴里吐出些水,然后便咳了起来。
崔娆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将她扶上岸,突然,她一下愣住了。
乐陵郡主手里的箭正插在她腿上,插得极深,箭头全没入肉中。血,不断地从她腿上涌出。
崔娆颤声叫道:“郡主,你,你没事吧?”
乐陵郡主咳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她慢慢抬起头,盯着崔娆。
“郡主!”崔娆叫道。
“好冷!”乐陵郡主不禁打了个寒颤。
二月的河水,还是冰凉的。人浸在河里,那股寒凉直刺到骨头里。
“郡主,你受伤了。”崔娆往下指了指。
乐陵郡主往下一看,只见自己先前手里的那支箭,正插在自己在腿里,血汩汩地冒出来,在河水里染上一抹红,很快便不见了。
她的头,一下便有点发怵,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腿。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自己没有感到疼痛呢?
“郡主,我扶你到岸上去吧?”崔娆轻声问道。
崔娆昨晚从望高石上摔了下来,今日又从马背上摔下,此时只觉得浑身都疼。可乐陵郡主现在这情形,她再疼也只能先忍着。
她扶着乐陵郡主站起来,刚准备走,便听见乐陵郡主一声尖叫:“不行,好疼啊!”
崔娆努力将她身体的重量承在自己身上,轻声说道:“郡主,再疼也要走啊!就算要等人来救我们,也要先上岸吧?你坚持一下,我扶着你!”
乐陵郡主紧紧咬着牙,轻轻动了动受伤的腿,可刚一动,便扯着伤口,一股钻心的疼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郡主,你别动那只受伤的腿。”崔娆说道,“你靠在我身上,我把你拉上去。”
一时间,乐陵郡主眼泪和冷汗都涌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咬着牙,倚在崔娆身上,拖着受伤的腿,慢慢地往岸上走去。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上了岸,崔娆将乐陵郡主扶到一棵大树下坐着,自己腿一软,也瘫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也不知道三公子他们能不能找到我们。”乐陵郡主抹了抹眼睛。
崔娆转过头来,正想安慰她几句。突然,她看见乐陵郡主身上的衣裳,一下便呆了。
乐陵郡主身上那银蚕丝制成猎装,被水浸湿之后,几乎变成透明,紧紧贴在她身上,像是没穿衣裳一般,连里面的胸衣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谢浔等人正在山上寻找乐陵郡主。
“明明看她追着那白狐往这边过来了,怎么就是不见人呢?”崔植嘟哝道。
谢绛不满地说道:“也不知道郡主怎么回事,非要去追那白狐。”
“好啦,阿绛!”谢浔沉声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快寻人吧?”
谢绛撇了撇嘴,不敢再吭声。
这时,只听山下一声马的嘶鸣,不一会儿,一匹红马便跑了上来,径直跑到谢浔跟前,又嘶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又往下跑去。
看到这马,谢浔面色一变,叫道:“不好!阿娆出事了!”话一说完,他人已经追着红马下山去了。
崔植愣了愣。谢浔是怎么知道崔娆有事的?他心里担心崔娆,也不敢多耽搁,便赶紧跟了上去。
谢浔跟着红马一路狂奔,很快便下了山,来到河边。
“阿娆!”他大叫道。
“三公子!救我!”突然,一个女子凄怆地声音响了起来。
谢浔一怔,转过头,只见乐陵郡主正望着自己,崔娆坐在她身边,两人浑身湿透,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瑟瑟发抖。
谢浔望着二人,心中一惊:“二姑娘,郡主,你们这是怎么了?”
“哇!”乐陵郡主一下哭了起来,指着崔娆说道,“都是她!她把我推到河里了!”
崔娆听到这话,人一下便呆住了。
谢浔怔了怔,转过脸,定定地望着崔娆,眼中满是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