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歌被一个抱真境少年给逼退了。是逼退,而不是击败,即便如此,这依然不可思议。
他不是别人,是少年成名的方天歌,公认的天才修士。
真的很荒谬。
如果不是方天歌亲口所说,崔思雎绝难相信。如果方天歌不是他年轻时就招揽的心腹,他也绝不会轻信。
崔思雎的第一念头就是想笑,然后,真的就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同时在椅子扶手捏出一个轻轻浅浅的印子:“哈哈哈,又是一个年轻天才,这年月的天才真不少呢。”
方天歌分辨道:“那小子是一个真正的武道天才。”厅子几人盯着他,他仍然认真的为谈未然澄清了。
“又如何。死人是没有将来的,活得到那一天,再说不迟。”瓮声瓮气的语气裹挟着浓浓杀意飘荡在厅里,说话的是彭老虎,看似瓮声瓮气闷闷如老农的模样,实则是崔思雎最为倚重的战将。
不知是否杀意一冲的缘故,崔思雎的笑声渐渐淡去,带着淡淡的慵懒。可惜,他不是这种路数,这等神情出现在他的身上,就多少显得有点别扭。
崔思雎轻轻扣指,在茶几上发出啪啪响声,令几人都陆续沉寂下来,悉数把目光投向七皇子:“父皇要我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现在,难道要我请破虚强者出手?”
含着笑意的眼神扫视,那一缕笑意似乎带着一种令人羞愧的力量:
“要请破虚强者吗?”
真要请破虚强者对一个抱真境少年出手,那个脸皮就真的丢大了。丢的不光是他崔思雎的脸,还有整个暮血国,整个皇族的脸。
厅中沉寂良久,直到有一个咳嗽响起,打破这份尴尬。
“咳……殿下,这个谈未然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说话者正是一旁端着茶杯一直没发言的温又南,略微阴柔的话音入耳,就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见所有目光都聚来,他平缓道:“重要的是,那个谈未然有师门。”
有人不以为然,有师门又怎样,有师门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
“不但有师门,其师门长辈还是东江之战里一锤定音的力量。”
当温又南把最后一句话悠悠然道来,众人无不神色凝重几分。别人不清楚,甚至不知道东江之战,可崔思雎这边的人断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和这相比,谈未然是不是少年天才反而不重要,没人关心了。
崔思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淡道:“借口已经有了,他的师门,会为他出头?”
肯卷入东江之战,那就说明太多了。一个宗派基本不太可能为一个非嫡传弟子出头,如果真发生了,那就必定是非正常情况。
当方天歌对谈未然下杀手,就等于亲自把理由送上门。谈未然的师门就算插手,也绝对师出有名。
暮血国当然不怕什么宗派,不过很可惜,崔思雎很明白他暂时代表不了暮血国,相反,他被方天歌代表了。除非皇帝有插手的意愿,不然,靠他这一方势力来迎战一个宗派,无疑是异想天开。
若说其他办法不是没有,能两全其美的,那就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哪怕是彭老虎这种有点口无遮拦的人,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会把“交出王谦”这种蠢话从自家嘴巴里说出来。
崔思雎扫视一眼,此处几人都是他的心腹,见众人苦苦思量的模样,哑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入宫去见父皇。”
当崔思雎在侍卫的随行下,不多的一行人穿行在繁华大街上,忽有一种感觉萌生,扭头环顾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一名青衣人神情淡漠,矗立在数里之外的一座高耸阁楼,衣袂迎风鼓荡,竟似要乘风飞了起来。
青衣人似居高临下的俯瞰,一眼就将数里外的崔思雎一行人扫入眼底,眉头轻皱:“这个皇子来来去去都不是一个人,身边总有强者,欲杀此人,实在极难。”
耐心等待这些日子,始终没有寻觅到好机会,他不能不承认,这个什么劳什子皇子的自我保护做得相当不错。
“话又说回来,此人只是一个即将登基的皇子,就算有几分心计,未然为何如此重视这个皇子?”
青衣人一双明亮得像宝剑的眼睛闪出一缕调侃,一丝疑惑。哪怕他不太理会别的,也知道这个劳什子的皇子,就是东江之战和云城之危的罪魁祸首。
除此以外呢?这个皇子有什么能入法眼?
青衣人就是明空。
其实崔思雎很少外出,尤其在这个他即将继位的关头,更是有出色的自我保护。不论人在何处,总有强者在左右随行,可谓谨慎。想杀此人,堪称极难,想在皇城杀皇子,更是难如登天。
明空真的好奇,谈未然为何重视,并一心想诛杀崔思雎。
他同样好奇,谈未然要怎么在暮血国的皇都杀死即将继位的下一代皇帝崔思雎。
五日后,谈未然来到石林荒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