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正想着往事,就听赵氏在她身边轻道:“依奴婢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那位那么惜命,哪里肯死。”
程氏轻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道:“正是这话,所以说,府里的水再浊,跟咱们都没关系,尽自己的本份就好。”她还巴不得马氏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呢!可惜……
这会儿的马氏,已经折腾累了。
她已经两顿没吃饭了,不是府里没给她送,是她自己不肯吃。
她听说了,赵嬷嬷和赵大已经被老爷杖毙了,一想对他们母子一个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一个是她打击对手使惯了的一枚好棋,现在两个人都死了,等同于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卸掉了。
马氏想想就觉得心疼。
她没有想过,周幽会那么狠,他一向对自己很宽容,这次怎么就下起了狠手呢?不但禁了自己的足,杖毙了自己身边的人,还把她主持中馈的权力收了回去。
钥匙,对牌,库房里的账册……
这些东西现在是不是都摆在了宋氏那个老~~婊~~子的屋里?
马氏一想到这些,就特别气愤,特别的生气,想大骂,想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砸烂了,扔到宋氏面前去。
她凭什么?抢了自己正妻的身份又如何?抢在她面前生下了嫡长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马氏想骂,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她刚闹腾了一场自缢的戏码,又足有两顿没吃过东西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平时养尊处优,被人侍候惯了,冷不丁的折腾这么一回,当真是筋疲力尽。
马氏又困又累,睡了过去。
门外的田氏,一直暗暗观察着屋时的动静,听到屋中没了声响,不由得松一口气。
“老太太哪儿受过这么大的罪哟~”田氏按了按眼角,一副跟着主人要死要活的模样。
廊下站着的秋雨不屑的撇了撇嘴。
秋雨是马氏的大丫鬟,另外还有一个跟着马氏的丫鬟叫梧桐。
这两个丫鬟,加上田氏,三个人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赵氏随马氏的心意。赵氏深氏马氏的倚重,所以这会儿马氏身边的田氏听到赵氏死了,顿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本来就是马氏的人,赵氏一死,正好给了自己机会。她如果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睐,以后在这府里还不是横着走?一想到自己能像赵氏那样,得到很多的好处,田氏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不行,她得让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忠心。
“秋雨,你去差人通知大爷,二爷,就说老太太气得胸口疼,饭也不吃,赶紧让他们想个辙!再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了哟~老太太可是个如珠如玉似的人……”田氏的语调时高时低,偏偏声音还不大,好像唱戏似的。
秋雨不由得暗暗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我?
秋雨是个美人胚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身段玲珑有致。一张瓜子脸,柳叶眉,嘴唇也生得十分秀气,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标准。
“田嬷嬷,您别忘了,老爷是怎么交待的?”周幽说过,不许任何人来看马氏,否则的话就家法处置。
能用家法处置的,都是这府里的主子。大爷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二爷又是个不提气的,他们俩个谁敢忤逆老爷的话?
这田嬷嬷是没带脑子吧,就是想讨好老太太,那也得分个时候啊!现在老爷在气头上,当主子的尚不敢去惹老爷的怒火,你这么一个狗奴才却急不可奈的往前凑,找死吗?
你自己嫌命长,找死也就罢了,干嘛要拉上她?还想指使她?你以为你是赵嬷嬷啊?
秋雨暗暗呸了两声,赵嬷嬷以死,又是被主人杖毙的,以后还是少提,少想为妙。
田氏被秋雨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她想再争辩两句,可是却不由得想起那日周幽临走时看马氏的眼神,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了。
田氏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讪讪的。
看来是想明白了。
秋雨轻哼一声,把衣襟里揣着的帕子拿了出来,擦了擦唇才道:“嬷嬷在这里守着吧,我去大厨房那看看,得先把老太太的晚饭准备出来才行。”说着也不管田氏脸色如何,转身就走了。
田嬷嬷差点被气晕过去,她猛的嘲着秋雨的背景吐了一口浓痰,小声道:“小~贱~皮子,等老娘以后发达了,第一个收拾你。”
说完这话后,田氏莫名的觉得心虚,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墙角那站了一个小丫头,十一,二岁得年纪,长得很瘦,板着一张脸,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似的。
田氏松了一口气,这是马氏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叫哑妹,是个聋哑的。田氏转身进了茶水间,这么冷的天,她还是烤烤火吧!
哑妹朝着田氏的背影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冬日里的夜晚,总是要来得早一些。
周幽今日与同僚在酒馆议事,闲谈,很晚才回府。
他吃了几杯酒,有些不胜酒力,便坐轿子回到了家中。
西跨院里的马氏让他下了禁足令,周幽又不乐意到其他两个妾室那里去,想了想,就去了荣寿堂。
宋氏已经歇下了,听闻他来了,连忙穿上衣裳,随意挽了挽头发,这才走了出来。
“老爷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啊!”宋氏让人侍候周幽梳洗,又差人去前院取了周幽的衣裳换下,这才亲手把醉酒汤送了过去。
周幽喝了两口,才道:“跟同僚多喝了两杯。”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
宋氏就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