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人刚走没多久,许氏和周秀儿就鬼鬼祟祟的朝着大房去了。到了门口才发现,大房的门都紧锁着,屋里只有一条黑色狗在不停的转悠着,见她们来了,不停的隔着大门叫唤,把许氏吓了一跳。
许氏骂了两句,开始朝屋里探头探脑的。大房的屋子不密实,窗纸也薄,许氏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把窗纸扯开一块,顺着窗户上的小逢往里头瞅。
周秀儿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许氏那边传出什么声音来,她有些着急,干脆在许氏身后捅了捅,“娘,屋里有啥啊!”林氏自从分家以后,可是牛气了不少,现在都吃上肉了,屋里也不知道添没添啥东西。
许氏黑着脸转过来,“啥也没有!”
周秀儿不信,自己又撅着屁、股看了半天,果真没看到什么新添置的物件,这才不死心的转了身来。
“人家这是防着咱们呢,就是添了什么东西,也得锁里柜子里!”许氏愤恨的咬牙,突然看到了大房放在墙根处的大皮缸。
许氏快步走了过去,把放在缸上的石头搬开,揭开盖帘,低头往里头一瞧,里头居然是满满一缸的粘豆包。
林氏包的粘豆包特别好吃,许氏的嘴被养叼了,根本吃不惯刘氏包的,感觉刘氏包的粘豆包馅料不够软糯,皮也不够筋道。
“娘,你瞅啥呢?”周秀儿探头看了一眼,惊呼道:“粘豆包。”
许氏冷笑着道:“去。拿个盆来。”
周秀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许氏的意思,她连忙道:“好嘞,娘你等我一下。”说着扭过头往上房跑去。
周秀儿平时动作缓慢。像个老太太似的,可是现在一听到有便宜可占,顿时就精神了起来,步子也比往常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拿了盆来。
“动作快点。”许氏让周秀儿端着盆,她自己则是往盆里捡,捡了大概三十多个豆包。她才住了手,让周秀儿把盆端回去。
许氏把盖帘放回去盖好,又把地上的石头搬回去。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四下里看了看。
大冷天的,人们都在屋里猫着呢,谁有空看许氏偷大房的豆包?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
许氏跟着周秀儿回了屋。娘俩挤眉弄眼一番。心照不宣的窃笑了一回。
“娘,你说他们上镇上干啥去了?”周秀儿眨巴着她那双小豆绿眼睛,十分八卦的问着。
许氏想了一下,才冷哼道:“能干嘛去,把老大背走了,还带走了那个病秧子,肯定是去镇上看病去了。”她咬了一下牙,心有不甘的道:“这群白眼狼。有了钱不知道孝顺老人,反而填给那两个病秧子。真是气死我了!”许氏只想着要把大房的钱都抓在手里,完全忘了人家被她扫地出门的事儿,更忘了分家时,她狮子大开口,朝大房要了八十两银子的养老银的事儿。
“去镇上看病?”周秀儿的声音拔了好几个高,“这帮穷鬼,攒了几个钱就去买药吃,真是糟蹋钱!一个瘫子,他们还当成宝了。”周秀儿撇了撇嘴,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那些钱给自己花了多好?随后她又想起林氏早上收拾的那只野鸡,想到自己连口汤都没喝着,嘴就撅得更高了。
“你说他们这看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去镇上看病,肯定比村里请大夫贵多了!人家跟他们非亲非故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赊帐给他们的。
“会不会是林氏的娘家借给他们的。”
许氏撇嘴,“穷成那样,哪有余钱借给他们。”
周秀儿就又道:“我看虎子倒是勤快,天天上山砍柴打猎,会不会是这样攒下的钱?”说到打猎,周秀儿就又想起了早上林我收拾的那只野鸡,嘴里就忍不住抱怨着:“娘,你说虎子以前怎么就不打猎呢!他肯定是怕咱们分了他的肉,所以假装不会。等分家了,他见天的往山上跑,家里差不多天天吃肉。这个小没良心的,白养他这么大,早知道今天,当初就该把他扔到尿 桶里淹死!”
周新贵坐在一旁听着这娘俩小声嘀咕。
一开始他没打算出言拦着,反正自家老婆子和闺女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明白的很,这母女俩就是爱讲别人家的闲事,反正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也就随她们去了。可是眼下是什么时候啊?正是给秀儿说亲的时候,万一再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事儿来,那他这老闺女可就真不用嫁了。
“行了,都少说几句!”周新贵瞒了周秀儿一眼,“你最近消停些,大过年的,可别找不自在。”
周秀儿不敢回嘴,只能应了。
许氏另有想法。
今儿是腊八,家家户户都要吃腊八粥,大房的人走得那么早,恐怕还没来得及喝粥吧?许氏心里有了底,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这回她得好好探探大房的底,看看分家以后,他们到底涨了什么能耐,居然能挣到钱。
此时大房的人正赶着车往阵上走呢,周大海和林氏有些忐忑,特别是周大海,他心里是存了几分担忧的,他总觉得济仁堂的掌柜未必会帮他们这个忙。林氏知道他的心思,不由得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顺便把周大海身上的棉被拢了拢。
周翼文显得特别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镇上去呢!没办法,谁让之前他身体不好呢!连房门也没出过几次,更别提去镇上了。
周小米怕他冷,时不时摸摸周翼文的手,还好他的体质学改善了不少,现在轻易不咳嗽了,也比以前抗冻了。
“小妹,我没事。”周翼文知道全家人都担心自己。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指指自己身上道:“你看我穿了多少衣裳啊,还盖着棉被。冷不着。”
大伙看他面色还好,而且不像要咳嗽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