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若是爷没料错,应当是在他决定帮助君煜动手之前,正好发现,蒹葭叶不见了!”太子爷微微勾唇,缓声笑了笑,很诡谲的笑。
很快的,澹台凰就明白了过来,楚长风现下恐怕已经被君惊澜控制了!而楚玉璃的手上若是还有蒹葭叶作为威胁,大不了到时候两方互相谈谈条件,最终各退一步,但是现下显然楚玉璃手上的筹码没有了,这时候似乎也就只能自己先在君煜的事情上退一步,这算是帮了君惊澜一把,引出了政敌,并让对方覆灭之!
这样
算下来,君惊澜反而欠了楚玉璃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而楚玉璃也将可以为楚长风来讨这个人情!
澹台凰想透了之后,又忽然纳闷的问:“对了,你怎么知道蒹葭叶不见了?韦凤她们告诉你的?”
太子爷一听这一问,当即笑得志得满怀:“从你整治慕容馥那天晚上,去见楚长歌开始,爷就知道楚长歌不会辜负爷的期望!”
“……难道你这是在让我用美人计?”澹台凰斜眼看他。
她这样一说,他当即抬起头,颇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楚长歌何等美人没见过,就你?不过是他和楚玉璃不合在先,才会多管闲事罢了!”
这话是没错,楚长歌出于对澹台凰的一点兴趣,回去打听了整件事情,最后为了给楚玉璃添堵,所以把东西给偷出来了。澹台凰个人的魅力,还无法策动这件事情的发生。
澹台凰又被打击,登时黑色就黑了一半,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混蛋!真真是一天不嘴贱就会死,稍稍的承认一下她的魅力能让他少一块肉吗?
贱人!恶狠狠的看了他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放过他。却是皱眉开口问:“楚玉璃和楚长歌不合,你知道原因吗?”
这话一出,太子爷稍稍挑眉,意味深长道:“原因?恐怕连楚玉璃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这下,澹台凰也不再问了,却也就在这会儿,门口有人进来禀报:“爷,楚国太子的拜帖!”
“不必看了,直接去请吧!”君惊澜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似乎是早有预料。
澹台凰却不认同的皱眉:“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想别的,改天再见他也是一样!”
太子爷闻言,懒懒笑了声,轻声道:“楚玉璃来,也不过说几句话罢了,这几日爷伤着,你我倒能图个清闲,赏花品茶,然后……看戏就好!”
看戏?
想象一下人家闹得天翻地覆,他们两个悠闲的坐在旁边看戏,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于是,澹台凰也轻轻笑了声:“好!”
没过一会儿,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楚玉璃,便进来了,点头浅浅笑了笑:“北冥太子伤势如何?”
“多谢楚太子挂心,已然没有大碍,请坐!”君惊澜噙着半丝慵懒的笑意回话。
楚玉璃倒也没有推辞,到一旁落座,浅淡朗眸却在澹台凰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轻声道:“本宫不日便要启程回楚国了!”
“哦?玉璃兄这是放弃了?”君惊澜微微挑眉,笑意十分温和,只是这温和之下的冷冽,就未可知了。
楚玉璃对他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轻声笑了笑,道:“惊澜兄也不必如此,明人不说暗话。你我这一局,事实上是平局!”
这话,其实没错。事情到了最后,楚长风落到了君惊澜的手上,而君惊澜也欠了他楚玉璃一个人情,虽这个人情不是君惊澜求得,但若是不放人,却还是说不过去。
太子爷却是笑,旋即,状若不经意的扬了扬手,让楚玉璃清楚的看见他们相握的手。又懒洋洋的道:“若非楚太子这一计,本太子恐怕永远都无法获知凰儿的真心。这一路,还不知道有多长,要多少坎坷,说起来,玉璃兄还是我们的大媒!”
这个么,就是为了刺激一下情敌!
他这话一出,澹台凰的额角滑下汗水一滴,为毛感觉这货好像在挑衅?
楚玉璃浅淡朗眸中闪过半丝失意的情愫,却也隐藏的极好,没给情敌瞧见。顿了顿,方才似笑非笑的道:“所以,本宫不日将启程回楚国!”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一局,他们打成了平局。但是他到底输了澹台凰的真心,所以,也只能退出了。
他这样一说,君惊澜倒对他多了几分敬意,缓声开口道:“楚太子豁达,本太子倒是要谢你成全了!”
豁达?他倒也不想豁达。
但是现下,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天灾、人为,面前这个男人全部都能带着她安然避过,甚至于险些丢了自己的命,也没让澹台凰受到什么太大损伤,若是他楚玉璃还来搞破坏,那就不是为了她了,而是无论如何,
也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私欲。
浅浅笑了声:“豁达与否,倒不那么重要。也只希望惊澜兄手下留情!”
这话,便是为了楚长风的安危了。
“即便楚太子不说,本太子也不会动他!”君惊澜不以为意,淡淡应了一句。
楚玉璃这才起身,复又看了一眼神情略为尴尬的澹台凰,收回目光,开口笑道:“既然这般,本宫就先告辞了!”
“请!”君惊澜倒也不留,扬手便请。
楚玉璃离开之后,屋内就只剩下澹台凰和君惊澜两人。澹台凰看了一眼楚玉璃的背影,忽然道:“以后你们两个在同一个场地的时候,我还是回避好了!这当真是叫我压力山大!”
先是听着他们两个深沉的打哑谜,费尽了心思去猜他们之间的这些言语是什么意思,转头之后,又开始说他们关系的事情,说得她尴尬极了。
太子爷闻言,懒懒笑了笑,没多开口,却是往澹台凰的怀里蹭了蹭。
“你别乱动,碰到伤口怎么办?”澹台凰赶紧伸手压住他。
但是她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根本没有半分作用,太子爷很快的就趴上了她的腿:“碰到了就碰到了,难得太子妃近日里想要推开爷,不是因为嫌弃爷,而是因为忧心爷的身子,爷不好好把握着怎么行!”
这话直直说的澹台凰有点哭笑不得,轻声唾道:“小孩子脾气!哦,对了,炸山的是何人你知道吗?”
她这样一问,他的眼神徒然冷冽了半分,狭长魅眸中眯出叫人胆寒的冷光,慵懒的声线压低了几度:“事不过三!”
事不过三?
那就说明,那个人之前也出过手?这样一想,澹台凰当即忆起先前的事情:“还是那个人?在草原放蛇,救走了聂倩儿的人,都是他?”
“嗯!这一次,也无非是想着你死了,能叫爷难过罢了。只要能让爷有半丝不舒服的事,那人都会去做!”这样说着,他竟然有了一丝自嘲和叹息。旋而,声线又冷了好几度,“可,从前冲着爷来就罢了,现下竟然冲着你来。呵呵……”
澹台凰想问那人到底是谁,但是预计他还是不会说,是以也没有问。
却只是叹息道:“其实我不喜欢你瞒着我什么事,而到现下,对我来说你的周围就好像是有一团迷雾似的,你愿意将自己全身心的交托给我,却从来没有剖开自己让我真正的了解过!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久,我都迟迟不愿意坦然面对自己心的原因。你对我来说,一直以来,真的很高远,太高远了!”
她这样一说,他微微怔了一下。回忆往昔,似乎也是真的没有对她说过关于自己的事,而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从如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薄唇动了动,缓声开口道:“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了,除了忧心,或是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之外,没有第二种结果!”
而这件事情,他自己一个人扛着就好,不必说与其他人听,让她也一齐为他忧心。
澹台凰这次倒也没有坚持,只是笑道:“你不告诉我,定然有你觉得不能告诉的缘由。现下我也没那么纠结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上便在一起,不爱就远离,一切都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去牵扯。你告诉我再去多,我不爱你还是不爱,你什么都不说,我要和你在一起还是在一起!所以,你说不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闻言,轻声笑了笑,点头道:“你也确实不必想太对,也不必去计较那么多。这些事,不说是怕你忧心,也算是爷不愿意去触及那些事情。哪天,你若是真的很坚定的想知道,爷会告诉你的!”
他这样说着,神情已经开始有点倦倦的,毕竟是受了不轻的伤,这么半天下来,也耗费了不少精气神。
澹台凰当真像是照顾宠物一般,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你现下是病号,要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君惊澜这次倒是很听话,自己爬回枕头上趴着,安心睡觉。
倒是让澹台凰惊奇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缠在我的腿上睡觉!”
他闭着眼,一线红唇微微扯了扯,懒懒道:“枕在你腿上,爷睡着了,你
腿会麻!”
澹台凰当即闭口,没再说话,却有点感动。
但,如果太子爷知道,没有死死的缠着澹台凰的腿睡觉,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一定抱着她的大腿,打死都不松手!
……
三个时辰之后,太子爷醒来,床边没人。澹台凰不在,倒是看见小苗子在门口十分焦急的来回走动。
而小苗子回过头,一见他醒了,当即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爷,您可终于醒了!出大事了,夫人和太子妃一起去挖您的祖坟了!啊呸,不是,是一起去挖皇陵了……没有您的意思,谁也没敢拦她们,怕伤到她们,皇陵的机关也全部被关了!奴才见着您睡着,也没敢进来打搅。老主子也出去了,现下没人可以阻止她们,您说这事儿……”
他这话一出,君惊澜的表情登时空白了一瞬!她们挖皇陵做什么?!
若是自己不亲自去拦,恐怕谁都拦不住,说不准还会弄伤她们。可是不拦着,到时候他君惊澜死了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是以他赶紧起身开口:“扶爷起来!”
等到下人们用华丽的轿辇将重伤的太子爷抬到皇陵的门口。
远远的,便看见两个女人拿着铁锹,玩命的翻土,还在一边挖一边唱歌……
两个女人动作一致,语气神态歌声整齐划一,每挖一下,就高高的扬起铁锹在空中停顿片刻,仰天齐齐大声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一句落下,两人又同时低下头,欢快的唱着:“小船儿推开……”
唱到这里,两人同时狠狠的一锹土翻向天空,然后举着铁锹,望着天空,一起补充唱:“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