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明给董老弟打完电话后，下意识就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却没摸到烟，这才想起被老婆吴明霞没收了。.)年轻时吴明霞没禁他的烟，老了老了倒是什么都管起来了，这个女人，林道明轻笑一声，然后吐出一口长气。

林道明畅快了许多，自三校合并以来他就低调得很，处处不与人争，却处处有人刁难他。现在他走了，董老弟也不去了，林道明能想象周校长接到董老弟电话时脸上的精彩表情。林道明知道过不了多久，周校长就会打来电话，让他出面做董老板的工作。

林道明回到自己的铺位，过了没半个小时，电话果然打来。林道明拿起电话，里面就传来周校长焦急的声音：“林书记啊，董总忽然来电话，说不能来签意向书了。”

“怎么会这样？”林道明正色道，内心却有些没节操地笑了。

“董总说身体有恙。”

“哦，是这样啊，周校长你也别急，董总身体有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林啊，我怀疑是董总的托词，他是不是对我们的工作有不满意的地方？”

“这怎么会？！”林道明“讶”道，“董总对我们的工作一向很满意的啊。”

周校长差点把手机摔了，心里骂道，那就是说董总现在对他接手后的工作不满意了。周校长抑制住内心的愤怒，说道：“老林啊，你跟董总打交道多，打电话去问问，尽量还是让签约如期进行，市里面学校里面为这事做了很多准备，媒体都联系了，他不来我们会很被动的。”

“周校长啊，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我现在去党校学习，分管的也都有同志接手。就不要我出面啦，再说，人家身体有恙。总不能让董总抱恙来东风吧，不急，董总身体调理好了，不就来了吗？”林道明轻描淡写地说道。

周校长心道。董总身体调理好了，你也从燕京学习完回来了，口里说道：“老林，我们要顾全大局啊，市里面很重视。”

林道明眉头一拧。这是警告自己了，笑了笑道：“我相信周校长的能力，一定能圆满解决这事了。”林道明说出这句话，周校长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周校长的声音悠悠传来，道：“看来是董总对我们真的有意见，我向市领导汇报，看能不能为企业争取更多优惠条件。”

林道明脸上浮现出怒色。这家伙准备不惜牺牲校方利益来换得董总如期来东风签约。这都是什么人啊？林道明冷笑了一声，道：“老周，你大可以这样去试一下。”说罢，也不等这周校长回话，径直挂了手机。

林道明下了自己的铺位，想到外头再跟董老弟打个电话。一想算了，他怎么做决定。现在林道明左右不了。

冯亦凡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那看。桌上一个茶壶，茶杯，茶香缭绕。

卧铺的过道很窄，相应的椅子与桌子都像是微缩型的，时不时有人端着泡面盒来来往往的，这些都没干扰到冯亦凡。

林道明目光落在冯亦凡身上，这个从徽州上来的老头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觉得亲近。

冯亦凡老伴齐华在收拾铺位，她无论到哪都要当在家一般收拾。

这老两口不是寻常人，林道明心里笃定。

林道明翻下冯亦凡桌对面的椅子，然后坐下，看到冯亦凡的书，书名叫《旧制度与大革命》。冯亦凡放下书，看了看林道明，道：“这书你看过？”

林道明点点头，忽然感觉这场面有些像老师问学生。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林道明答话模棱两可。

“你在大学？”

“是，你呢？”林道明反问道。

“我也是。”

林道明笑了，明白一开始看到这老头的感觉，那是同类见到同类了。

“我叫冯亦凡。”

“我叫林道明。”林道明说罢，忽然嘴巴微张，身子微微前倾，“科大的冯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