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一刻的莱茵哈特像一个传教士甚至多过于像一位王子,远远的看上那么几眼,就判断出自己有力量,这也太扯了吧?!
不得不承认,莱茵哈特的确很敏锐,仅仅通过李理嘴部肌肉的一个牵动,就判断出了李理的怀疑。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李理差不多理清了思绪,开口提议道:“看来在女人以及力量的话题上,短时间内我们很难找到共同语言,换个谈话方式,我们交换一下意见。问题是:你怎么看待蒙巴的贵族?”
莱茵哈特眼睛一亮,笑道:“很有趣的提议。只是,我才来不到一天,似乎很吃亏。”
李理道出实情:“别担心这个,其实我也只来了3天,并且几乎是和你同时见到的这些人。”
莱茵哈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李理,并且把这个小游戏上升到了赌博:“那么,要不要赌点什么?”
李理沉吟一下,拍板道:“一个站在对方立场上看待时,仍旧合理的小要求。”
莱茵哈特大笑:“痛快!”
至此,赌约成立。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提过输赢标准该如何判定,这份由自信以及对对方的欣赏所带来的默契,让李理感觉到很舒服,他现在开始相信,在这个每个人都有所信仰的世界里,两个男人的关系其实也可以很有趣。
莱茵哈特沉吟一下,当仁不让地先开口道:“自以为是。这是整个大陆中部所有贵族的通病,蒙巴、阿里、凯特三国在这一点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一致。总有那么多人,惯于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并且不能容忍一点点对立的思想或意见――如果说,他们能够思虑周全一点,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那么还只是刚愎而已,但事实是,视野的狭窄早已经决定了他们经常与愚蠢、浅薄、偏颇做伴,这样的人,总是让我感到即可悲又可恨。你刚刚面对的那两位牧师以及后来的法师,无疑都有这样的缺点――再不客气点说,你我其实也一样,程度或轻或重而已。”
李理摇头笑道:“没必要这么客气,你完全可以形容得再刻薄些。并且,只有这些?!”
莱茵哈特莞尔,打趣道:“如果不是我自己也在里面,一定如你所愿。在这种问题上,长篇大论完全没必要,事实上,因为我接触得实在太多,所以很难保证这番言论的客观。”
“已经很客观了,我和你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觉得他们即可悲又可怜――至于恨……”李理搞怪地做了个鬼脸,“我可没有那么充沛的感情。”
“能得到这种程度的认同,已经足够让我开心了。那么,你是准备认输了?!”
“当然不。”
李理后退两步靠上一棵大树,把脸藏到了阴影里,语气淡淡地道:“我倒是觉得,根本的问题是出在信仰缺失上。”
前所未闻的言论劈得莱茵哈特有点发蒙,一直自觉智慧过人的他,第一次有了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李理轻轻一笑,继续道:“绝大部分的贵族,有能力学魔法的就信意志,有能力当牧师的就信神,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只能信家族,但是,有谁考虑过自己真正希望信仰的是什么?!可供选择的信仰太多,反而失了坚定,抛不开家族,又想坚持自我,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而更让我好奇的是――当两种信仰在一个人的心里互相碰撞时,究竟会产生什么?!”
信仰的碰撞会产生什么,莱茵哈特无法想象,但莱茵哈特清楚,自己已经被李理的想法震撼了。
作为一个相信信仰就是一切的骄傲王子,他从来不曾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也从没有人敢于从这个角度来解读问题,被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他不敢想象,当自己深刻地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这份收获会对他以后的执政生涯产生多么巨大的帮助。
为此,他心里充满了对李理的感激,凌驾于这份感激之上的,是更加深刻的忌惮以及一种莫名的苦涩。
他定定地注视着李理,仿佛想要穿透那片浓浓的黑暗,直接刺透他的内心,轻声道:“一个不违背我个人原则的要求,你随时可以提。这是我欠你的。”
李理无声的一笑,心里满是嘲讽与不屑――努力在这条路上前进吧,在另一个时空里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信仰是一种最不可理喻的东西,是让天纵横才的领袖也无可奈何的禁忌。如果有所收获,你无须谢我,同理,如果碰得头破血流,也别来找我抱屈……
(明天还要打长拳,如果明天能弄完论文,那么后天就回家,全力准备上架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