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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岩这一觉一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害怕他的病情加重,徐少谦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把毛巾用冷水浸湿了敷在他的额头上,换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凌晨的时候,安岩的体温才终于降了下来。
徐少谦忙了一夜,等安岩体温恢复正常才放下心来,到床上轻轻地抱着安岩,准备入睡。
还没睡着,突然听到安岩轻声叫道:“少谦……”
徐少谦后背一僵,赶忙紧握住安岩的手,低声问:“我在这,怎么了?”
还以为安岩的病情又有了变化,紧张地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却发现安岩根本就没有睡醒,他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睡梦中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不舒服地轻轻皱了起来,嘴边还无意识地轻声叫着:“少谦……我们的……约定……”
徐少谦愣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安岩居然梦到了年少时的那一幕。
约定……是的,他跟安岩之间曾经有过一个约定。
那年他已经要升大学三年级,而留级两次的安岩才刚刚结束高考,安家的三个孩子在同一年高考,最后安泽去了外地、安陌决定出国,安岩只能报本地一所很差劲的学校,他爸爸去送安泽,爷爷去送安陌,妈妈当时正好不在国内,所以没有人去送他。
徐少谦见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行李,心疼得不行,便主动跑去他的学校里陪他。
那天下午,徐少谦一直把安岩送到宿舍楼,甚至还体贴地帮他收拾好行李,铺好床铺,打扫干净房间,他舍友羡慕地说:“安岩,你哥对你可真好啊!”
安岩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红着脸说:“他不是我哥,他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
徐少谦因为“哥哥的朋友”这样的形容词而郁闷不已。
好在安岩后来良心发现,请他去学校后面的川菜馆里好好的吃了一顿,安岩一边吃麻辣牛肉一边被辣得狂吐舌头,还很高兴地说,学校虽然不怎么好,附近的小吃街倒是很不错啊,各种小吃,很多都没有吃过呢。
徐少谦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就一阵柔软。
他知道安岩的学校很糟糕,他亲自去送安岩,并且跟安岩做出“八年内拿下最佳男主角”这样不切实际的约定,只不过是想给心情失落的安岩一点点的鼓励罢了。没想到,安岩居然把这约定当了真,并且非常的努力刻苦,在约定后的第七个年头,初次参演电影,就拿下了最佳新人奖。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没想到,那个约定,他居然还清楚的记得。
听着安岩睡着后无意识地轻声叫着“少谦”的声音,想起他今天红着眼睛瞪着自己时受伤愤怒的眼神……徐少谦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
如果没有爱上你那该多好?那样我们就会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我们可以肩并肩一起努力、永远都不会背叛彼此。
可是,徐少谦对安岩,早已不是朋友之情和兄弟之义了,他没有办法像朋友那样为你找到心爱的女生而高兴,他甚至无法容忍你对任何人动心。
他对你的独占欲强烈到自己都无法控制。他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哪怕用双刃剑狠狠的割伤彼此,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幸福美满……
其实……他是个很小气的人,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徐少谦看着沉睡中的安岩,心情复杂地关掉了台灯,轻轻收紧双臂抱紧了安岩,那动作小心翼翼,就像他怀里抱着的,是他这辈子最最珍贵的宝贝。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安岩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整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肌理分明的宽阔胸膛是属于成年男性特有的性感,安岩的脸贴在对方的胸口,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里的心脏有力跳动的节奏。
徐少谦的手正环在安岩的腰上,摆出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让安岩靠在他的怀里安睡。
发生了这样的事,明明应该讨厌他、憎恨他、厌恶他、甚至恨不得一刀砍死他才对,可是,一场大病之后,在他温柔的怀抱里醒来的那一刻,安岩居然觉得……并不反感。
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安岩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起来的时候动作太过用力,脖子上的翡翠吊坠勾住了睡衣的一角,安岩看见那条项链,想起那是徐少谦送的,顿时如同被踩到痛脚的猫一样,伸手抓住项链一把扯下来,抬起手臂就要扔,却被身旁的徐少谦眼明手快地突然按回了床上。
“你敢!”徐少谦压低声音,深沉的目光直直盯着安岩。
“……”安岩被他莫名的怒气吓了一大跳,抬起的手被徐少谦强行压回床上,手里的项链想扔都扔不出去,安岩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徐少谦说,“我不想要了行不行?!你送的东西我看见就心烦!!”
“心烦也给我戴着!”
安岩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见过徐少谦……这么、这么凶狠的模样。
“你……”
“戴回去。”徐少谦不顾安岩的反抗,硬是把那条项链给戴了回去,还低声威胁道,“如果你敢扔了它,我就用……比那天更激烈十倍的方式……惩罚你。”
“……”安岩差点被一口气给憋死。
徐少谦怎么突然变得蛮不讲理?!这简直就是霸道又变态的暴君作风!认识他这么多年,难道以前印象中的那个谦谦君子只是他的表象,这才是他的本质吗?!其实他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吗?!
对上徐少谦冷冷的目光,安岩暂时不敢再激怒他从而导致身体上的“惩罚”,只好脸色难看地戴回了那条项链。当时收到吊坠时还挺高兴的,以为这是徐少谦送的护身符,可以保佑自己平安,此时却觉得,那条翡翠吊坠就像是主人戴在小狗脖子上的项圈……
——这种该死的被强迫戴上标记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好了,去洗脸刷牙,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徐少谦低声说道。
提起吃的,安岩的肚子就咕噜噜一阵响动,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胃部空空如也,前后的肚皮饿得快要贴在一起。反正跟徐少谦讲理讲不通,安岩干脆不再理他,自顾自去洗手间里刷牙洗脸。
刚刚退烧,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昨晚发烧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粘在身上特别的难受,安岩洗完脸之后干脆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好好洗了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