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说,齐云山正一派百年来这几位祖师个个不简单,但他最佩服的,就是第六十四代天书张玉书张道尊。
“这位道尊,不仅修为极高,而且道心更是大义昭昭。”张瞎子提起张玉书,冲着小妖竖起了大拇指。
“齐云山风雨凋零之中,他能忍辱负重在一片瓦砾之中恢复正一派正宗之尊严,堪称百年一人!”
“而齐云山的第二次大劫,和他这风骨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张瞎子唏嘘不已,道:“本来么,齐云山在张道尊手里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实力,却也是不容天下道门小觑,照理说,齐云山腾出手了,肯定要报茅山和尸宗那血仇。”
“那必须的!杀他个光腚溜溜!”小妖点头道。
张瞎子冷冷一笑,道:“但张玉书张道尊,没有。”
“没有!?为毛呀!?”小妖瞠目结舌。
“因为,东洋鬼子那帮畜生入了我大中国!”张瞎子厉喝一生,脸上露出了无上的正气。
“他娘的,先是占了我东三省,七七之后长驱直入,华北沦陷,淞沪会战之后富饶之地更是沦于敌手!烧杀抢掠,淫我同胞,断我华夏之根,什么坏事他娘的都做绝了!”
“照理说,我们道门跳出三界外,不应该管俗世,可我们是道士不错,可他娘的更是中国人!”
“尤其是南京沦陷之后,小日本干的畜生不如的事,更是天怒人怨,凡是有血性的中国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命出命!我道门,自然不甘示弱!”
“张玉书张道尊广发法帖,邀请茅山、阁皂山、清微派、净明道甚至是尸宗等道门,齐聚齐云山。”
“那场聚会,名扬千古!”
“法会上,张道尊掏心掏肺,对于茅山和尸宗之前的混账事,他是恨,但比不得国仇家恨,所以振臂一呼,要求道门各派抛弃彼此仇怨,一致对外,让那小日本血债血偿!”
“壮哉我祖师!”小妖听了这话,真是热血沸腾,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能够有这等的觉悟,能够有这等的举动,这位张玉书张道尊,这不愧是大丈夫一个!好汉子!
“张道尊一番话,说得在座的各门各派群情激昂。以往在勾心斗角,那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我们相互之间怎么捅刀子,他娘的都另算,可小日本就不一样了!这帮短腿畜生,不诛杀了他们,祖师爷也会愤怒。”
“故而,十一派齐声相应,共推张玉书张道尊为宗主,决心放下恩怨,全体出击,降妖除魔!”
张瞎子说到这里,真是手舞足蹈,兴奋得老脸通红!
“那真是一段永远该被后人铭记的岁月呀!”张瞎子道:“小子,你可以想想,正一道门,十一派,几万门人齐齐下山,从东三省到南广州,从大上海到大西北,利用老祖宗传下来的道术,袭击军营,驱尸冲杀,飞檐走壁取恶人头颅,引神唤煞,那真是流光溢彩,血雨腥风!”
“无数个黑夜,顿成了小日本的恶梦!尤其是那些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畜生们,一旦被盯上,极难活命!”
“别人不说,单说这张玉书张道尊,带着七个徒弟,行走各地,死在他们手上的日本鬼子,可是海了去了。参加南京大屠杀的熊本使团两个联队长睡梦之中被取了首级,那个使团长叫什么谷寿夫的,若不是有重兵护卫,早他娘的没命了!金泽师团的第七联队联队长叫伊佐的,被你爷爷龚老鬼用分尸术弄得一屋子碎肉断骨!”
“在南京,余一味夜入那个啥日本华中方面军的司令部,以一人之力,斩杀小日本有头有脸的人物二十一个!震惊整个南京城!”
“在上海,张元乾带着两个师弟,联合当地的青帮,一夜之间让日本主宰在那里的特务总部多了五十多具无头尸体!”
“这种事情,多不胜数,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我正一道门,前赴后继,绝大多数,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些陈年旧事从张瞎子嘴里说出来,别说小妖,便是山鸡也听得肃然起敬!
国破家亡之时,一帮原本修道参悟的道士,竟然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国为民,斩妖除魔,这份大义,不能忘,也不该忘!
“可以说,以张道尊为首的正一各派的行为,也在中国整个道门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其他各宗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华夏大地,道友的身影往来纵横,搞得日本人心惊胆战,必定要痛下杀手!”
“这场血拼之中,我道门成果累累,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正一派各派,都伤亡惨重,尤其是你们齐云山,张道尊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门徒,十不存一!‘齐云七子’,失踪的,惨死的,最后也只剩下了张元钱、龚老鬼和余一味三人!我道门,为国为民,可谓以一腔热血报效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如此的死磕,小日本恼羞成怒,特意成立了专门针对我们道门的所谓的狗屁‘天照组’,以军队为支撑,又收拢了大量道门中的败类,迅速展开围剿。这伙人中,又从日本本国调来的什么忍术高手,有从东南亚占领地调来的什么降头师之类的歪门邪道,主要力量,还是道门中的败类,他们人数众多,又有日本人撑腰,手段歹毒,这样一来,我们不得不从原先的进攻转为了防守,死伤累累。”
“这最大的目标,显然盯上了你们齐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