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洪匪突袭山阳县城?”
李鸿章一拍桌子,顿时站了起来,抓住报信之人厉声喝问。
“什么时候的事情?山阳县城现在怎么样了?”
那报信人哭诉道:“洪匪非常厉害,再加上里应外合,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山阳县城眨眼间就被攻破了。小人冒死前来送信,出城的时候,听到洪匪已经灭了赵字营和张字营了。”
“怎么会这样?”
年轻的李鸿章完全懵了,坐着一直发呆。
“赵字营和张字营被灭,山阳县城分明已经失守了!”周馥叹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洪匪规模上万,是如何绕过扬州府和凤阳府的,简直匪夷所思!”
李鸿章回过神儿来,道:“为今之计,追查洪匪如何绕过扬州、凤阳二府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收复山阳县城,要知道胡雪岩可还在山阳县城里。丢了山阳县城不要紧,可不能丢了胡雪岩啊!”
胡雪岩是李鸿章的钱袋子,如果没有胡雪岩的财力支持,淮军想要发展到如今二十万人的规模至少要晚十年时间。
周馥惊讶道:“胡雪岩不是在扬州吗,何时回到山阳了?”
李鸿章苦笑道:“我欲添置十营火枪队和两营炮队,让胡雪岩筹集资金,所以胡雪岩才会返回山阳,那里是他的老家,筹措资金方便。”
周馥顿时大惊道:“不好。洪匪分明就是冲着胡雪岩去的?他们一定是知道胡雪岩在山阳筹集了巨额资金,是去抢钱的!”
李鸿章急道:“钱不能给他们,胡雪岩也不能有事。你速速派人令扬州大营的左宗棠和于世枚出兵救援。”
周馥补充道:“决不能让这股洪匪逃出淮安府,否则大人将威望扫地,对淮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李鸿章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周馥想了想,提议道:“可令凤阳、徐州、海州一起出兵,四面合围,将洪匪兜剿在山阳城内。”
李鸿章继续反问道:“可洪匪若是跑了呢?”
周馥笑道:“洪匪最是贪财,就算要跑。想必也会在山阳城内狠狠地搜刮一番才会离去。洪匪孤军深入,就算撤退。也只能向南经高邮湖返回江宁府,左宗棠率扬州大营主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跑不了的。”
“好,就依你之言!”李鸿章顿时赞同。当即手书四封命令,盖上大印,派人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往扬州、凤阳、徐州和海州,调兵合围山阳。
然而,李鸿章还是算错了,扬州、凤阳、徐州和海州四个方向的淮军倾巢出动,以最快的速度终于在次日傍晚抵达山阳县城外。
扬州距离最远,但却是第一个到达的,因为领兵的是左宗棠。他担心胡雪岩的安危。但他还是来迟了,山阳县城内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洪匪”,取而代之的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在趁火打劫。
街道上一片混乱。地痞流氓贱银掳掠,无恶不作,到处都是哭喊着的老百姓,他们是那么无助。
“来人,把这些趁火打劫的地皮流氓统统给我宰了!”
左宗棠大怒,下令淮军冲上去。将那些贱银掳掠的地皮流氓们就地砍杀,一些想要跟着捡便宜的老百姓也没能逃过。尽皆被当做不法之徒就地砍死。
城内有上百处火点,其中大部分都是淮军军事机构,比如淮军军营、粮仓、衙门、府库等,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接着是一些大户人家,他们先被“洪匪”洗劫一番,随后又被当地的不法之徒趁火打劫了,而后者十分残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左宗棠顾不了那些,直接率领骑兵队赶往胡雪岩府邸。
入目的是一片废墟,整个胡府已经被大火烧尽,数百具烧焦了的尸体表明这里经历了一场激战,胡雪岩身边的几百护卫全军覆没了。
左宗棠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猜测胡雪岩已经凶多吉少了。
从附近突然钻出来一群女子,她们衣着光鲜,为首的一名靓丽女子冲着左宗棠大喊大叫。
“大老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左宗棠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胡雪岩的小妾刘氏,当即让人放她过来。
“快说!我贤弟在哪?”
那刘氏哭哭啼啼的道:“大老爷,我家老爷他已经——已经被天杀的洪匪砍了脑袋,说是要带着我家老爷的脑袋去天王那领赏!这可怎么办啊,我家老爷的脑袋让人拿走了,死都无法安生啊!”
“岂有此理!该死的洪妖!我左宗棠定要杀光你们为我兄弟报仇!”
左宗棠怒了,结拜兄弟让人砍了脑袋,他已经不能冷静了。
“大老爷,您是我家老爷的结拜大哥,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没了老爷可怎么活啊!”
一群女人哭哭啼啼,左宗棠心烦,怒火无处发泄,顿时冷哼道:“既然你们家老爷已死,那你们还活着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左宗棠拔除佩刀,切西瓜般砍了下去,将这些女子尽皆杀死,给他兄弟陪葬。
“报——”
“报左将军,凤阳军已经抵达西门,徐州军到达北门,海州到达东门,杨副将请示是否放他们进城?”
左宗棠顿时皱眉,反问道:“他们怎么都过来了?难道都没有遇上洪匪吗?”
“回左将军的话,杨副将已经问过了,凤阳军、徐州军和海州军都没有碰上洪匪,也没有发现可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