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捶无关痛痒,倒是络晷按顾凤的吩咐去给顾老娘送从北龙山采回来的东西,得了顾老娘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孩子,别什么都依着她,要不她能踩到你头上去。”
这是顾老娘管不住女儿,指着他来管,络晷莞尔。
见姑父只笑,也仅仅只是笑,顾老娘脸一冷,“你比她大,又是她阿郎,她不懂事,你能不懂事?你得带着她走!”
“母亲,东西你收好,我回去了,阿凤那边还有事。”
见他说完就走了,顾老娘也是眼前发黑——她没想她没教好女儿就算了,哪想连姑爷也是不争气不愿意管。
络晷在回去的那几步路上也是笑个不停,等进了他们屋子,见媳妇捏着喜布喜由在打量,他上前挑了个离她最近的椅子坐着,翘起腿跟她道,“你阿娘让我管管你。”
顾凤瞥了她阿郎一眼,又往他们满是喜被花生的床看去。
“你说我管不管?”
“管。”顾凤点头,上前掀开了床单往床底下看,见床底下还摆着几个红色的瓷娃娃,她也是摇了头,嘴里同时又道,“我让你管。”
说着她把红娃娃拿了一个出来给他看,“我们以后的孩子长这么怪?”
络晷一看又是个胖娃娃,“我们有一个胖娃娃就行了。”
顾凤看了手中的胖娃娃一眼,嗯了一声。
络晷顾凤两口子在他们屋里闲聊,外头的人却是热火朝天,一腔喜悦之情,之前看到两口子没回来,顾山族的族人还有些担心,见他们回来了,他们比顾家人都高兴。
他们高兴得倒是不无道理,两人拜堂,事情都他们这边做了,但回礼却是武络族那边准备的,光冲着那份回礼,就已有不少人在期待了。
结果就是成亲的两个人没如何,来喝喜酒的人却是最高兴——喜宴上的酒是武络族的人抬起来的,光打开那香气就钻进了脑子,让人精神一振,这酒好得连平时不让喝酒的小孩都被家里人偷偷喂了一两口。
顾凤拜完堂正在跟顾宣午说话,听到阿虎来说大家要去升生篝火跳舞,她看了看一本正经坐着她面前的午哥。
顾宣午坐得端正,但他的小红脸蛋已经透露出他的高兴来了,顾山族难得这么热闹放松。
“你带他也去。”顾凤其实也只是趁着拜堂这一天跟顾宣午说一些事情,她已明白解决了天宫里出来的人的事后必出山的重要性,她要走,午哥就是不管事,他也是个小族长了,但今天是个难得的喜庆日子,她就是急于一时也没急在今天,她该让小侄子也高兴高兴。
“好,我正是来接午哥的,主子也说让我带午哥出去跟他跟两方族人都喝一杯。”阿虎喜滋滋地道。
“拿水给他喝。”
“诶,知道了。”
“去吧。”顾凤这句话是对着顾宣午说的。
顾宣午看着他凤姑笑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那我去了?”
“去吧。”顾凤过来牵了他的手,送了他到门口。
顾宣午出了门走了几步,回头去看她,看到了他头戴金凤的姑姑站在那看着他,她神色平淡,无悲无喜,但眼睛却亮得可怕,亮得就像是在哭——他那个时候还小,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懂,也不知道他姑姑这年一走,很多年就再也没回来,他跟他的小表弟把天地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她。
络晷跟两族的人喝完酒就回来了,回来看到她在擦他们的鞭子,桌上摆放着众多陈旧,三三两两放在一起的小东西。
“你小时候玩的?”络晷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柄小弹弓。
“我小兄给我做的,那时候我三岁,”顾凤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细细地擦着鞭子,“想想,我小时候也太淘气了,我老娘老说我不会走路就已经知道怎么使唤我阿兄他们了,你儿子是随了我罢?”
络晷靠着她的肩闭着眼睛笑了起来,“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朝我呲牙,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