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凡在东素雪的眼中,那就是她的唯一,平时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战凡自小是体弱多病,好不容易这几年才恢复了正常,东素雪是疼爱战凡疼到骨子里面去的,当下看到战凡被打,嘶声尖喊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战凡他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外甥啊!他才六岁啊,就算做错了什么,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
“娘,我没事。”战凡伸手擦去东素雪眼角的泪水,他虽然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还是倔强的笑了笑,这幅画面却是让得东素雪的眼泪更是犹若决堤的洪水,她轻拂着战凡那稚嫩的脸庞,嘶声道:“凡儿,是娘没用,让你受苦了。”东素雪满嘴的苦涩,若是战凡的父亲在这里,若是自己的修为未曾失去,现在又何必像寄人篱下一般躲在东家。
战凡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在胎内受过伤,出生后更是吃了不少苦,战凡如此懂事乖巧,更是让东素雪愈发的愧疚。
战凡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的心情,他跌跌撞撞站了起来,郑重道:“大舅,请你相信我,外公他并未死去,他只是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若是不能及时救治,那么外公将会有生命之忧!”
“相信你?”东山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你不过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罢了,要不是我东家好心收留你们母子两,说不定你们现在在街上乞讨也说不定,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大哥!”东素雪难以置信的望着东山,难以相信,这是那个从小就对她呵护有加的大哥,眼前的人,变得如此的陌生,让得东素雪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还有脸叫我大哥?”东山对着东素雪咆哮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这些年来做了什么事,私自离山,未婚先孕,我们东家的脸都被你们母子丢光了,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东山的话音刚落,满祖堂之内的人皆是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讥讽顿时飘出,全都是在戳着东素雪的鼻子怒骂。
“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不要脸,淫荡放浪,按照我说,这种女人至少就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你看这女人生下的儿子,原本就是一个废人,这几年不知道花了东家多少财产,终于是治好这怪病,现在却是成为了一个园丁,这就是老天在惩罚他们!”
“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东家也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才弄出了这么一对母子啊!”
各种臭骂声纷沓而至,东素雪的脸色是越来越白,战凡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双眼几欲要喷出火来。
“凡儿,娘对不起你啊!”东素雪面如白纸,满眼的绝望,怜爱的抚摸着战凡的脑袋,这是一种死寂的绝望。
战凡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天下哪有娘亲欠儿子的,您给了我生命,您的恩情,我这一辈子怎么都还不了,娘,我没事的。”
战凡感受到东素雪身上那种冰冷,心中大急,这是一种由内至外的冷意,战凡心中猛地被揪了一下,这种情况,一般都出现在那种极度绝望的人身上,东素雪满眼的绝望,这分明是已经动了寻死之心。
“娘!娘!”战凡嘶声呼喊,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心口上被人狠狠的插上了几刀,疼得他几欲昏厥:“娘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战凡的呼喊,终于是让得东素雪稍稍回过了神,她满眼歉意的望了战凡一眼,刚刚的她,突生一股倦生之意,好在战凡及时的将她呼唤了回来,东素雪凄然的笑了笑:“凡儿,娘没事,娘还要看着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呢,娘没事!”
战凡无声的握紧了拳头,冷冷的扫视了站立在祖堂之内的人,他要将这些人的嘴脸牢牢地记在心中,今日之辱,他日定当百倍回报!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给我滚出祖堂,滚出东家,你们没有权力站在这里!”东山几乎是咆哮出声的,他伸着手直指着东素雪的鼻子,似乎东素雪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生死仇人!
“能不能,让我为爹再拜上一拜?”东素雪凄然的哭道,她拉着战凡,朝着东临天就要下跪。
“给我滚,来人啊,将这两人给我打出去!”东山丝毫不给东素雪跪下的机会,蛮横的伸腿一踹,却是将东素雪踹翻在地。
“娘。”战凡眼眶几欲瞪裂,他犹如一只发疯的老虎一般,死死的盯着东山:“东山,你找死!”
看着发疯的战凡,东素雪吓了一大跳,慌忙拉住了战凡,坐在地上朝着东山,朝着自己的亲大哥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她酿跄的爬起了身,在她那洁白的裙子之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大脚印显得那么的明显,但东素雪毫不在意,她一瘸一拐的拉着战凡,慌张的朝着祖堂外走去。
“来啊,给我将他们母子扔出去!”东山挥了挥手,立马跑来了几个仆人,伸手就架住了东素雪和战凡,而后打开了祖堂的大门,一把就将他们母子蛮横的甩出了门外!
此刻,已然是深冬,屋外的寒风呼呼,像是刀子一般,一道一道的直刺心头。
东素雪拉着战凡,母子两在祖堂之外跪下,在地上磕了九个响头,这幅情景实在令人心酸。
“凡儿,我们走吧。”东素雪拉住了战凡的小手,酿跄着朝着东家之外走去,母子两的身形在寒风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单薄,最后越走越远,直至再也看不清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