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れ哇れ哇……
我整个人都疼得快要昏死过去,然而这一声破天荒的婴儿啼哭声,却又将我给拉回了现实之中来。
刚才几乎要撑爆了的肚皮,现在终于可以轻松了一些。
因为它终于被撑爆了!
剧烈的撕裂感让我疼得眼冒金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而在这晃荡的世界里,我瞧见了有一只白白嫩嫩的手,带着污秽的鲜血,从我的肚子里剖开,平平地伸了出来。
妈的,我这个叫做剖腹产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紧接着瞧见另外一只手也从里面伸了出来。
这一只手跟之前那种小手,就完全不同,它上面有仿佛是蜥蜴或者蛇一般的鳞甲,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来。
这光芒在黑色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强大力量。
呜哇哇れ呜哇哇……
哭声还在持续,而原本还在争执的黑袍人黄溯和鸭嘴湾鬼母则停止了争吵,一脸发愣地朝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鸭嘴湾鬼母在愣了一下神之后,脚上猛然用力,将我的脑袋使劲踩向了淤泥之中。恶狠狠地厉声尖叫道:“你这个狗东西,为什么生孩子之前不提前打声招呼?你现在把她生下来,我该怎么办?”
她的计划,是准备融魂于蛊胎之中,把米儿的意识给掐灭了,取而代之。
如果蛊胎还在我的肚子里,她夺舍的成功几率就会很大。因为之前的时候,算是先天的,然而当蛊胎出生之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它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融魂了,这个就是规则。
这怎么叫她能够不愤怒?
鸭嘴湾鬼母她并非实体,不过拿捏我却很轻松,脚上的力量重重下压,我大半个脑袋都沉入了淤泥之中,双耳被堵,听不到婴儿的哭声,剧烈的撕裂感和血液飞速的流逝,也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我要死了吧,想一想。人生还真的是有很多不甘心啊。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我瞧见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鸭嘴湾鬼母踩在我脑袋上面的脚踝。
这只手的表皮上面全部都是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鳞甲,当抓住那脚踝的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黑色。
黑色代表力量,也代表着深沉。
冷!
我甚至都能够瞧见一片雪白的冰霜从满是鳞甲的手掌之上蔓延出来,传递到了鸭嘴湾鬼母的脚踝上面去。那中年妇人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叫声,这叫声从水面上传递而出,将整个空间都给震得嗡嗡直响,而原来踩在我头上的那只脚,却试图跳开去。
她在恐惧!
我能够感受得到那鸭嘴湾鬼母传递出来的恐惧,她惊声尖叫着,甩不脱黑手的把握,于是俯下身,朝着我肚子抓了过来。
啊……
这回惨叫的人是我,我感觉原本消停了一些的伤口陡然间被拉开,那鸭嘴湾鬼母把蛊胎,从我的肚子里活生生地一下子给拽了出来。
撕れ拉……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器官和肠子,被这娘们给拉得四分五裂,整个人都崩溃了,眼前一阵黑,过了好久,我方才恢复了视力,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瞧见了那个在我肚子里待了七个多月的小东西。
那是一张湿漉漉的粉红小脸,皮肤有点儿皱,小眼睛れ小鼻子れ小嘴巴几乎都聚成了一团,看着实在是可怜巴巴。
真的,这小娃娃谈不上好看,甚至可以算得上丑。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却是在望着我。
她直愣愣地看着我,浑然不顾拽着她双腿的鸭嘴湾鬼母,也不管这世间的万物,就这般望着我。
我与她相望,感觉好像是前辈子就认识了一般。
我甚至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初与米儿在一起的时光,在一瞬间,疼痛得快要死去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浓郁不散的幸福感。
好吧,这就是我的女儿。
我决定了,她的名字,就叫做米儿,王米儿……
尽管我此刻就要死去,但是我也没有半点儿后悔,因为她已经继承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生意义。
女儿,你一路走下去吧,好好的……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我即将合眼的时候,突然间有一道光芒,从米儿的眼睛之中迸射了出来,将整个空间都给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