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观稍微迟疑,就顺手把盒子推了过去,微笑道:“麻烦于先生帮忙看看,这块石料能不能切分成为三方印章。”
“哦。”
于得水随意点头,漫不经心的把盒子拿了起来。不过在打开盒盖的一刹那,他就愣住了,眼睛不自觉睁大了几分,瞳晕却收缩了起来。
这个时候,吴老正与钱老闲聊,察觉到于得水的异常,他微微有几分奇怪,开口提醒道:“得水,客人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呀。”
“啊!”
一瞬间,于得水清醒过来,然后带着几分惊喜、兴奋之色,小心翼翼把盒子递了过去:“老师,你看看这个……”
“什么……鸡血石!”吴老低头一看,只见一抹鲜明艳亮的殷红光泽就浮耀出来。
“老师,大红袍,极品大红袍。”于得水有些激动,干脆把盒子搁下,双手捧着鸡血石,微微迎着阳光一照。刹那间鸡血石的边角就有几分透明的感觉,同时缓缓流动一抹如水波般柔和的光芒,色彩十分绚烂亮丽光鲜,让人迷醉。
与此同时,刚才还唉声叹气感叹自己年老体弱,手脚不听使唤的吴老,却以十分敏捷的身手在于得水手里夺过了鸡血石,然后反复的研究起来。
“没错,确实是真品大红袍。”吴老经验丰富,上手打量就知道这块鸡血石是真东西,而不是通过镶嵌法、浸渍法、切片贴皮法、添补法等等手段作伪的物件。
“从活血的情况来看,这是昌化鸡血石,质地如冻肉凝脂,通体明净无暇,已经超过极品的范畴了。”吴老感叹之余,更是爱不释手的触摸石头,恨不能据为己有。
不久之后,吴老突然抬头问道:“对了,刚才谁说要刻章来着?”
吴老这一问,基本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显然正如同钱老所料,看到这枚极品大红袍,吴老见猎心喜之下,再也按捺不住寂寞,打算重出江湖,亲自操刀篆刻了。可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吴老,您变脸太快了吧。”
适时,俞飞白打趣道:“比翻书还要快。”
“小小子懂什么。”
到了吴老这样的年纪,已经是随心所欲了,根本不在乎俞飞白的挤兑,反而嘿嘿笑道:“这样好的材料,我不能让别人给糟蹋掉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出马比较稳妥。”
“老师,您这样说,未免太打击人了吧。”于得水苦笑起来。
“你火候没到,老老实实的再磨砺十年吧。”
吴老直接把两人撇开,一脸慈祥的笑容看向王观:“你打算用这块石料切分三方印章?这个主意不错,这么大的料,如果只篆刻一方印,确实太浪费了。对了,三方印章的规格,你有什么特别要求?”
“您老看着办就行了。”王观笑道,与其自己来,不如让吴老分配,想来更加合理化,免得出现不必要的浪费。
“这样呀。”吴老想了想,轻轻点头道:“也行。不过我需要确定印文的内容,才好确定三方印章的规格大小。”
“印文内容比较简单。”王观笑道:“就是一方姓名印,一方鉴藏印,以及一方闲章就行。”
说话之间,王观也拿了一张卡片递了过去。
姓名印不提,所谓的鉴藏印,其实就是鉴赏古籍字画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看过或是收藏过这件东西,就在上面钤盖鉴藏印章。至于鉴藏印章的内容,一般是以斋馆名、姓氏附以藏书、藏画、珍藏、玩赏、过目之类的字眼。
王观自然也不例外,直接以店铺的招牌为印文内容。
“拾遗阁!”
吴老看了一眼,也不是很在意。毕竟篆刻几十年,各种斋馆堂号他也看过不少,更加稀奇古怪的名称都有。相比之下,拾遗阁算是最正常,比较中规中矩的那一类了。
不过,对于王观闲章的内容,吴老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万物静观皆自得。”吴老轻声吟诵起来,然后笑问道:“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不要以为句中有一个观字,就随意拿来作印文。”
“多少明白一点。”王观微笑道:“这是北宋理学大师程颢诗作偶成中的一句诗句,表面意思是世上万般事物,只要静下心来观察都能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