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真正的面目原来是这样的——丑陋。
像是想到什么,他赫然的站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拿着车钥匙,跑到地下停车时,载着满车的悲凉。
赫连泽正在收拾着东西,过不了几天,蓝家的事过了,他们也该返回。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和斯蓝的点点滴滴全部在脑海里回荡,还有关于那个人的……
说舍得是骗人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是第一次想要保护,想要心疼一个人,以爱的方式……
可能怎么办,蓝渊墨是他们送进去的,蓝云笙只会恨自己,他会认为自己在骗他,利用他。无可否认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可后来事情好像越来越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尤其是自己的感情,没办法再控制的挥洒自如。
——咚咚咚……
“开门……赫连泽你给我开门!!赫连泽!!”
忽然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大力的敲门声仿佛是要将门敲到报废,咆哮的声音歇斯底里。
赫连泽坐在沙发上,恍神,以为是自己的听觉产生的幻觉,否则怎么会觉得自己听到蓝云笙的声音。
“开门!!赫连泽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赫连泽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绑住铅球沉重的抬不起来。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是真的听到蓝云笙的声音。他正在敲门!
“开门!快开门!”蓝云笙已经不用手敲,而是用脚狠狠的踢。(少爷:我最爱用脚踢门,虽然每次都会被骂o(╯□╰)o)
赫连泽脚步机械般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蓝云笙一脸的阴沉、暴戾,眼神阴鹫,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都能数的清楚。不断的踢门,暴躁的声音一遍一遍的传来,充满不耐烦。
——要开门吗?
赫连泽迟疑,开门能说什么?无非是听他自己羞辱自己,还是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陷害他的父亲……操蛋,他那根脑筋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
——不开门吗?
再过几天就要离开,此生怕是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他也不会再想见到自己。
手握住冰冷的门把,踌躇几番,终于还是舍不得不见他,缓慢的拉开门……
蓝云笙刚抬起的手臂还没落在门上,僵硬在半空,猩红的眸光,矛盾复杂,纷繁复杂,看到他这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对望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没有移动彼此。四目交接,在彼此的瞳孔里凝视对望,气氛诡异,宁静又压抑。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平静……怕一开口,便是火药争吵……
赫连泽见他的神色不是很好,唇瓣干的裂开,似乎是大病一场,脸色都泛着病怏怏的苍白……
身子靠着门,故作轻松的样子,唇瓣扬起邪佞的笑:“还来找我这个犯贱的人做什么?”可你了有。
“贱”这个字像把锋锐的刀子狠狠的刺进了蓝云笙的胸膛。当时自己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才会说出那般刻薄尖酸的话语……
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欲言又止的模样,视线在扫到客厅的行李时,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要走?”
他要去哪里?
赫连泽余光扫过行李,双手环抱在胸前,风情的眸子不屑的盯他:“我走不走关你屁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少爷现在没功夫应酬你!反正蓝渊墨那老不死是坐定牢了,我也没必要再敷衍你,在你面前演戏……”
“我问你,你要去哪里?”蓝云笙眸子攸地一紧,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腕,上前一步直接将赫连泽推进房子,另外一只手将门关上,心里的潮水在汹涌滂湃,仿佛受到什么打击。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赫连泽会走,他会离开这个城市,自己再也无法见到他。
赫连泽皱起眉头,一把甩开他的手,不屑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冷哼:“我要去哪里轮不到你来管!没事,请你滚。”
说着就要去开门,蓝云笙速度更快,粗鲁的按住他的双手,右腿挤进他的双|腿之间,靠近他的颈脖,咬牙道:“你究竟要去哪里?”
赫连泽的后背被撞在门上,痛的皱起眉头,低眸看他的神色比刚才更为愤怒与紧张。心尖一颤,他这是在....在乎自己?
蓝云笙泛红的眸光凝视他,按住他的手收紧力气,艰涩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像是巴掌一次一次的扇着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母亲说……他真的有做过那些事。”
每一个字都像是无情的巴掌狠狠的扇在蓝云笙的脸上,自己从小到大崇拜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根本就是伪君子,是出卖自己国家的叛徒。
赫连泽后脊骨一僵,看着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变成怜悯……温婉柔居然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因为不想蓝云笙再像个傻子,盲目的崇拜着自己的父亲吗?
这个家伙,那么崇仰蓝渊墨,让他承认这残忍的事实,一定很难受,很痛苦。何况,这次还搭上一个他想要保护的弟弟……
蓝云笙靠近他,下颚抵在赫连泽的宽广的肩膀上,嘶哑的声音透着精疲力尽:“赫连泽,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是错的。”
苍凉的声音让赫连泽心口一紧,心疼的离开。死变态很难受,不仅仅是因为蓝渊墨是那样的人,更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感觉到蓝云笙的力道放松了,他的手指轻易的滑落下来,在矛盾很久,双臂终究是缓慢的抬起来,轻的好像不存在一样抱住他的腰,轻轻的声音安抚他崩溃的情绪——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蓝云笙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脸埋藏在他的胸膛,身子似乎痉|挛般在颤抖……。
赫连泽很快就感觉到胸膛一片湿热,蓝云笙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可那湿热的感觉火烧般让赫连泽感觉到肌肤灼痛。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插入他的发尖,轻轻的摩挲,没有再说一句话安慰他。
相信他会懂,不需要言语,这是男人与男人的默契。
赫连泽将蓝云笙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陪他一直躺在床上,两个人的手指紧扣,像是两根缠绕在一起的青藤,已经没有办法再分开。
蓝云笙背对着他,感觉他的体温透过肌肤流进自己的身体里,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来回滚动;他的气息喷洒在颈脖,感觉温暖又痒痒的。良久,他嘶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在孤寂的房间徘徊:“四年前,你们就在查这件事。”
赫连泽更靠近他一点,轻声的恩了下。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
“你早就知道婚礼要发生的事,你怕我没办法接受。”所以困住我,不让我参加婚礼,怕我会冲动,坏了你们的计划。
“他始终是你一直敬仰的父亲。”赫连泽平静的开口。虽然自己整日不正经,但这些事他还是会想到的。
蓝云笙扣住他的手指紧了紧,心生钝痛,“照片的事,也不是你做的。”已经很肯定了,因为赫连泽不想自己被蓝渊墨的事打击,又怎么会用照片来伤害自己。何况,照片里的主角还有他自己。
赫连泽很久之后才幽幽的开口:“不要怪她,这是你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
蓝云笙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过身,利眸迎上他:“你欠她的?”
“四年前我也是抱着目的接近她,要不是为了晶片,也不会想尽办法救她。是我们所有人都亏欠了她……她本来可以过平凡安稳的日子。”
蓝云笙另一只手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几缕头发从指缝里漏下去,心里千头百绪。赫连泽说的没错,是所有人都亏欠了斯蓝,是蓝家亏欠了她,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是这样子。
“我欠她一句对不起。”
“放心,这次的事过去后,她不会再做什么。她已经准备收手了。”赫连泽眸子迎上他,低哑的嗓音开口:“不要再相互仇恨下去了。蓝渊墨的事是我一直在负责调查,而她恨的只是蓝斯辰!”
蓝云笙嘴角泛起苦涩的涟漪。事到如今,蓝家哪里还有资格去恨她,哪怕她把蓝家的几个人都杀了,也不过分。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我想蓝睿修也不会。”他们都没资格去指责斯蓝什么。
蓝云笙一个翻身压在赫连泽的身上,低哑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眷恋与歉意:“对不起……小连。”
音落,冰冷的唇印在赫连泽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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