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风洛,就见他仍旧盯着墙上的画卷发呆。
画卷上画着的是一个白色铠甲的小将,面容娇媚,却有一丝不输男儿的英气,身后背着一杆长枪,看起来英姿飒爽。
细细看她的时候,似乎能够看见她眉眼间含着的风情,似乎正抬眼怒嗔着作画之人,却不想被这人几笔勾勒,就将那动人的神态给描绘了出来。
能够让她做出如此表情的,必定是和她感情极其深厚的人。
能够清楚她眉眼间捕捉那细微情绪的人,也定是对她极为熟悉的人。
这个人除了覃云,实在不作他想。
夏初一这人很有道德的,知道覃云祖师爷肯定最宝贝这幅画,所以尊师重教的她连碰一下那幅画的意思都没有,只将其它的东西收刮了干净。
最重要的,那幅画也不值钱呐!
砸吧砸吧嘴,她再一次走神回来,就见风洛已经转移了目光,落在了那个因为储物空间不足所以才脱离她毒手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堆着的那些东西全部没有了,只空空地留个架子在那里。不过夏初一现在支着下巴考虑,要不要把那块做工很讲究的铜镜给取下来带走。
“带我过去。”风洛在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夏初一没料到风洛会看上一个梳妆台,不由得愣了一下:“风洛,你不会有臭美的毛病吧?我告诉你哦,这毛病不好,我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太臭美了,所以好多人都想要他的命,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人丢在江里面喂鱼呢。”
远在麟州千起运河最大画舫之上的男人,慵懒地靠在铺着白色皮毛的软榻上,一双碧瞳微微地闭着,似在假寐。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底下跪着的人刚刚说完话,就见榻上妖邪得不似人间之物的男人突地以玉骨扇捂脸,好像打了个喷嚏,顿时底下的人噤若寒蝉,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浑身打起了冷颤。
一身红衣的男子此时已经睁开的眼睛,一双狭长妖异的碧瞳波光流转,似乎在疑惑好好的怎么会打起喷嚏来了?莫不是小东西在念他了?
一想到不久以后就能够见到那个小东西了,他顿时心情也舒畅起来,懒懒地开口道:“听说千起运河沿岸有人家养斗鱼的?”
底下跪着的人听着这问话顿时松了口气,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大人,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
斗鱼不是千起运河里面的鱼,而是海鱼,个头虽小,但是一咧开嘴,就是两排钢锥似的牙齿,任凭你皮厚如牛,都定叫你有去无回。
这鱼也不好吃,有人养的原因主要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有钱人闲着没事情干,找的乐子也是千百万种,这斗鱼跟斗蝈蝈斗鸡斗犬一样,也是种消遣。
不过斗鱼更刺激,因为斗鱼喜欢血腥味,嗜肉成性,就连同伴也吃,两只斗鱼相互残杀的过程可谓惊心动魄,惹得一干有钱的公子哥们激动不已,所以也最受欢迎。
底下的人还以为软榻上的那位想要寻乐子,正想要不要派人去买些来呢,就听那蛊惑人心的声音缓缓传出:“他们不是想让本君葬身鱼腹吗?那就将他们都送去喂斗鱼吧,免得脏手。”
这句话说得极为温和,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可是每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利刃,杀人于无形。
底下跪着的人再不敢动讨好他的心思,乖乖答了声“是”便退下了执行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