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着头,轻抿了一口茶,面色淡淡地道:“丫头,你可知道,二胆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话题一下子扯到这么严峻的话题上,红夜也显然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好半晌,而后叹了口气。
“你那么多年的辛苦,我是全部看在眼里的。你活得委屈,我知道。你生不如死,我也知道。如今你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难不成想因为二胆果和他离了心?你明知道夏初一对他意味着什么。”
红夜说道这里,有些心疼地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只恨不得上前去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又瘦了,身子骨是否比以前更弱了。
她从来都知道他的性子,这会儿只怕是又要犯倔。
男人叹了口气,好半晌才无奈地道:“我能做什么?没了二胆果,以他的勇谋,迟早会拿回属于我们部族的一切。若是再把他弄跑了,我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红夜倒是没想到面前男人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地就喜上眉梢,连抓着衣角的手都紧了些:“这么说,你答应帮了?”
“我就算是有心,也只怕有心无力。这次进入密地,四大部族挑进去的全部是层层筛选的精英,我安插人手本就不易。能够帮就帮,不能帮,红夜妹妹可不能埋怨我。”
红夜又垂下了头,两团红晕渐渐爬上两颊,娇嗔道:“你还是惯会取笑我。”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而后红夜戴上头罩,先出了茶馆的门,男人后面再离开。
因为魑魅一族的作风习性大多彪悍,什么喝人血吃人肉的风俗,更是提起来就让人脸色一变。
不过大抵是女子都爱美的,这粗犷的生活习惯,注定要造就一些畸形的面孔出来,所以街道上倒是到处都是带上面纱的。
黑色的面纱一遮,就算有人跟着,红夜只需要往人堆里一扎,再多双眼睛也能看见人给白白跟丢了。
茶馆临窗的位置,一双眼睛盯着那身影,渐行渐远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处。
他倒是没想到,她那薄凉阴狠的性子,倒肯为了那个女人来求自己。
只怕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让她灰了心,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便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吧。
那年,她也是这般为他着想的。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处着处着,就变了味道。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算计,太多的利益。她看得越发地淡了,刚进门的时候连眼睛也低垂着,不去看他。
他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些个才谋智慧,只觉得沾染了这些东西,连思想都是脏的。
想到最后两人那客气的、小心翼翼保持恰到好处距离的话语,他心下一阵黯然。
“红夜妹妹,如今便是连你,也不肯全信我了吧。”
……
红夜出门并没有耽搁好一会儿,便有匆匆地赶回了客栈。
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她闻着里面飘香四溢,还顺便去买了一只烧鸡,几道小菜,想着等夏初一醒了,热一热便能吃了。
推开门,屋中该是怎样是怎样,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她顿时松了口气。
可是直到看着那个被她破坏的机关怎么也复原不会来,她才忍不住地哀嚎道,她怎么找理由说这机关破坏了?
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夏初一身边大大咧咧躺着的元宵,她心里坏心眼地想,反正夏初一心疼元宵,干脆就说它破坏的好了。
她心安理得地将罪行推给了一个毫不懂事的小布丁,而后也拿着夏初一的医术,自个儿看了起来。
她每日是必定要给夏初一读一些书的,这些医书都是从叶钧卿那里淘来的当世孤品,她就算是读一遍,也是颇有获益的。
再加上夏初一解释一下,指导一下,她也能够开出几副像样的方子了。
只是关于迷药、麻药、还有合欢之类的书籍,夏初一是不让碰的。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夏初一房间里的香炉,永远会被她先放易甘草末。
易甘草末点燃以后清香无比,凝气安神,却最不适合与其它同作用的香料合用,否则只会药性相抵,完全没有作用。
红夜往香炉里面放宁神香,其实有些多此一举。
可是千辛万苦地过来,一点错处不让人抓着,一点举动都没有,那才奇了怪吧。
夏初一只记得她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闭着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只觉得刚刚有些寒的心,这会儿又有些暖。
她以前问元宝,怎么对谁都客气,像个散财童子似的。
影一当时毫不犹豫地道:少主才不客气呢,他是生意人,从不做赔本买卖的。就算你是个乞丐,他施舍你两文钱,救了你的急,以后就算是替他打听打听消息也是好的。而且他施恩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要图回报什么的,有事情的时候,那些人自个儿就跳出来了。就算遇到几个恩将仇报的,少主也有的是法子对付。
所以说,之前谁说金元宝是个冤大头、呆头鹅的?
瞧人家上帝师学院的那能耐,顶着一张小白脸不知道蒙骗了多少人呢。
然而正正经经的时候,他却对她说:“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情分就在那里摆着的,抹灭不掉的。以后你若是有看得对眼的人,就算他不愿意搭理你,你好好跟人处,总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天。”
当时夏初一就撇嘴了,说她学这些干什么,知她的懂她的,何许她费力去做些什么?
元宝只摇头说:“感情是需要经营出来的。”
夏初一那时候还有些懵,但是仔细想想,以元宝对她的好,若是没了泷越,只剩下他、秦曜轩、林晟钦给她挑的话,她的确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那比别人多一份的情谊,可不就是培养出来的吗?
所以救下红夜以后,她是铁了心要对她好的。
因为一个能够在第一眼就让自己看得顺眼的女子,细细数来,还真心没有一个。
殊不知这两人王八绿豆一下子看对了眼,却始终有一大堵看不见的强,阻隔在了他们到底面前。
夏初一和红夜,心思各异。
直到半夜的时候,夏初一才醒了过来。一动身子,浑身的疲软。
她感觉到脑袋靠着的地方有些硌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着那松松垮垮穿着的白色里衣,还有露出的里面精壮健硕的蜜白色胸脯。
猛不及防,她错愕了一下,直听着那心跳声声入了耳,才像是反应过来,猛地一张双臂,将面前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这个时候,就连自诩彪悍勇猛的夏初一,也不免琼瑶了一把,捏着粉拳锤在泷越身上,俏生生地娇嗔道:“你好坏!你好坏!你好坏!”
好吧,事实上夏初一倒真捏着拳头锤了一下泷越的胸口,只是那拳不是粉拳是铁拳,当初凭蛮力就能够敲开烈焰蜈蚣外壳的力道,这会儿更是不知道大到了哪里去。抵抗力稍稍差些,不被她一拳锤死就好了。
不过她倒是真娇嗔了一句“你好坏”,不过下一句话却是,“你怎么在我正是饥渴的夜晚坦胸露背地爬上我的床勾引我!”
说话间还挺是愤愤,只是那两只爪子却飞快地在他的身上一阵乱摸,像是要将他仅剩的里衣也给扒拉了。
红夜睡在一墙之隔的套间里,只不过夏初一绝对相信以泷越的手段,那丫头今天晚上铁定就是在她面前敲锣打鼓,她也绝对不会醒。
既然如此,那还忌讳着什么呢?
先把面前的美色剥光吃尽了要紧!
“话说泷越,其实我想对你这么做,很久了!”
说话间手就要从那松松的裤腰上滑落到下面去,却被一只手突地按住了。
“你别胡闹。”
泷越的音调不高,却颇具威严,倒是弄得夏初一有一种被长辈压制着的感觉。
上次两个人因为那个那个没成功闹翻了,如今她主动地讨好他,他却反倒是摆出了那么一副严肃的面孔。
夏初一嘴一撇,收回了手:“是,让我别胡闹,我便不胡闹就是。你给我出去,看见你在这儿,我指不定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说完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泷越,蜷缩起来的样子,曲线毕露,还微微地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腰身。
泷越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火,两只眼睛绿得跟狼眼睛似的,嗷嗷地叫着他要吃肉。
可是强压住小丫头对自己的诱惑,他环过她的身子,下巴抵住她的脑袋,将那小小的身子,整个地环在了怀里。
“你别生气。”
夏初一只当没听见那语气之中的无奈和陡然降下来的柔软,冷哼道:“我才没生气,哼!”
最后一声“哼”,哼得急大声,像是在十分露骨地表示——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泷越面色一松,只将她紧紧搂住,密密地在那耳垂脸颊便吻了吻,却没更过火的动作。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什么差池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万无一失的事,夏初一只觉得自己光是想这些就头疼。
泷越却只老实地抱着她,耳鬓厮磨,闻声软语,说道不出的温柔。
夏初一闭着眼睛,有一种想要借着通感术好好地在看一眼泷越的冲动,然而却忍住了,只当他说的话全部是真的吧。
她那么流氓地扑上去,好像火急火燎似的,却被他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来。
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直接地那脸对着那宽厚的胸口。她伸手在他的身上画着线,小声地道:“其实就算没有今日的理由,我也是愿意的。”
“什么?”
夜里偷偷跑来的男人这会儿正抓紧时间地享受这软香在怀的美好,陡然听到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语,只怕没立马惊得跳起来。
夏初一今日肯主动献身,泷越想都没想,就猜出了原委。
她怕她若是真死了,今后两人就再没机会了。
可是那日之后,他才真正地明白一个事实——只有当他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她了,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否则如今所做的一切,以后都有可能成为伤她的利刀。
他不急,等她治好了眼睛,他会开始慢慢地教她修习上乘功法。这个要强的女子,一定会成长成,让他意想不到的、惊艳的样子。
可是大抵从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吧,他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却从不愿意承认,也许面前的小女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十五说他得吊着,吊吊臭女人的胃口。可是吊的不是胃口,是他那颗煎熬不过的心。
人生第一次,他投降了。
可是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他突地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怀中的小女子。
他必得用一己肩膀,替她撑起一个港湾。
得到自己喜欢女人的回应,哪个男人不高兴?
泷越立马抱紧了夏初一,又是一阵细密的吻,直吻得她双唇越发地红润,才颇有些不舍得地放开了她。
她连忙地喘着粗气道:“我倒是还忘了一件事,小元宵还在呢,你别教坏了它。”
泷越实在不想纠正刚刚是谁饿狼扑食地猛扑过来的。
夏初一左右地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道:“咦,元宵跑哪里去了?”
泷越抱着她一通乱啃:“那个小家伙想用火喷我,我丢给十五,让它学道理去了。”
夏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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