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医院门口,旁观的人群里面发出了惊呼,立刻就有路过的医生匆匆忙忙奔上前去,伸手在苏敏的脖子上面一探,又站了起来,摇摇头。
冷卿的心凉了半截,手足并用地爬过去,抓住医生的裤脚,“医生,救人啊!救人啊!”
年轻的医生脸上还是一副无能无力的表情,“动脉已经失去了脉搏,已经救不了了。尤其是她这样仰面倒下来,明显就是不想活了。”
说话间,贺皓文已经走到了苏敏的面前,他忽然间跪倒在苏敏的身边,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你,你,这是……何必。”喃喃挤出这么一句破碎的话。
冷卿看着他俯下身去,额头紧紧挨着苏敏的右手,磐石一样的肩膀塌陷,无声无息地抖动着。
这个从始至终都冷清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崩溃了。
冷卿站起来,将被风吹到身后的那一页纸拾起,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用力推搡了他一把。
“你看一眼,看一眼!你看一眼,你看一眼,她就不会死了,她就不会想不开了!你为什么不肯看一眼!”
贺皓文被推偏到一边,那页纸被塞到他面前,冷卿看着他的手颤抖着将那页纸翻过来。她隔着眼眸中升腾的水汽,看到了鉴定结果。朦胧中有大滴大滴的泪落到了白纸黑字上面,渐渐地晕开了,一切都模糊起来。
贺皓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像是抽气声,那页纸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缩小,被揉成了一团纸,握在掌心之中。冷卿移开了目光,心里没有一丝快意,落在苏敏沉睡的脸上,她双眼紧闭,是不是已经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一眼。这样的睡颜,就像是在那个山村里面,她们两人缩在补了补丁的旧纱帐里面,沉静地在雨声中入眠。
苏敏一睡不醒,留着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熬着,清醒着。
医护人员要将苏敏抬上担架,送去太平间。冷卿在旁边听着已经恢复镇定的贺皓文安排着苏敏的葬礼事宜。
“送回云南吧。”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冷卿已经累极,本来有千万句的嬉笑怒骂都说不出来了。苏敏是少数民族,送回去土葬,落叶归根,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在这一点上,她和贺皓文的意见一致。
因为是夏天,遗体不能放久,其他人都觉得要把遗体完完整整地送回去,有些困难。贺皓文站立在苏敏公寓的客厅里,发了一通脾气,“不想开了是不是?”
冷卿正在苏敏的卧室里面给她收拾东西,她的笔记本电脑,收藏的漫画,满当当两大箱子。还有一些小玩意,都还没有收起来。她早上已经哭过一次,好不容易忍住了,看到那些充满了回忆的小玩意,泪水啪嗒又滚出来,跪在床边上,哭起来。
“逝者已矣,节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