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璇见君千皓便如此转身离去,她抬手便将一旁的多宝瓶打碎,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君千皓,你想要脱离我的掌控,休想。”
慕侯府内,祝越正斜靠在床榻上,如琴走上前来,低声道,“夫人,那丫头动手了。”
“恩。”祝越点头应道,双眸闪过一抹幽光,“这次,我必定要让老虔婆不得翻身。”
“夫人,老爷回来了。”外头的丫头禀报道。
“去将涪儿抱过来。”祝越看着如琴说道。
“是。”如琴应道,随即便退了下去。
慕擎林入了屋子,脱了身上的貂裘,缓步入了里间,便见祝越躺在床榻上,自是见不得风的,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见他前来,便笑着开口,“可是饿了?”
“来时吃过了。”慕擎林坐下,上下打量着她,“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这些时日除了躺着,便不曾做什么,自是好了不少。”祝越面对慕擎林的时候,永远是善解人意,乖顺地模样,正是合了慕擎林的心意,故而才能在慕擎林这处得宠。
慕擎林转眸看了一眼入内的如琴,怀里抱着慕凌涪,他笑着抬起手,便要亲自抱入怀里,如琴则是小心地送入他的怀中。
这是慕擎林第一次抱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慕梓静小时候,也不曾有过这般地厚爱,更别提在外头的慕凌晁了。
祝越对于慕擎林的那些愧疚在她临盆时,他的犹豫不决最后选择了孩子之后,早已经被湮灭,她如今对慕擎林再无半分地情义。
此时,如琴端来了一碗滋补的汤,祝越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这些时日一直吃这个,都腻了。”
“这汤对你有好处。”慕擎林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不若老爷也喝一碗?”祝越看着他说道。
“好。”慕擎林见祝越一脸的期待,抬眸看了一眼,便应下了。
如琴便也端了一碗给他,二人便一同喝了起来。
长松院内,老夫人看向从嬷嬷,“这几日都在用?”
“是,老夫人。”从嬷嬷垂首应道,“想来这两日便有消息了。”
“恩。”老夫人垂首应道,“哼,看她能得意几日?”
“老夫人,您放心,这次万无一失。”从嬷嬷沉声道。
“好。”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自是在等消息。
直等到半夜,祝越痛得在床榻打滚,慕擎林得了信儿自是赶了过来,待看见祝越面色惨白,连忙命人去唤大夫过来。
正在此时,慕擎林也觉得腹痛难忍,当下便也痛得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自是得了消息,匆忙赶了过去,原以为瞧见是祝越一人痛得死去活来的,未料到慕擎林也疼痛不已,她连忙上前,担忧地看向慕擎林,“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三老爷跟祝姨娘中毒了。”大夫看着老夫人说道。
“中毒?”老夫人看向大夫,“此毒可能解?”
“祝姨娘中的轻些,吃下几服药便好,只是三老爷这毒却有些重,怕是不容易解。”大夫看着老妇人说道。
“什么?”老夫人双眸闪过一抹惊讶,而后又看向祝越,转眸又看向从嬷嬷。
从嬷嬷自是不解,明明应当是祝姨娘重些,怎会是三老爷呢?
“如今该如何?”老夫人稳定心神,低声道。
“当务之急是要即刻寻到解药,否则也是回天乏术了。”大夫叹了口气说道。
老夫人当场愣住,而后转身便出了里间。
祝越趴在床榻上,看着不远处软榻上躺着的慕擎林,艰难地开口,“老爷,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便随着您去了。”
慕擎林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如今听见祝越的话,自是感动不已,转眸看向她,便瞧见大夫跟着老夫人出去。
不一会,大夫便拿着解药回来,当下便给祝越跟慕擎林服下,开了几副方子便退了出去。
慕擎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是阴沉着脸,待天亮之后,便去了长松院。
老夫人看着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娘,您如此做只会让儿子寒心。”慕擎林接着说道,“越儿日后便是儿子的夫人,涪儿自然是儿子的嫡长子,还望娘想清楚。”
老夫人见他如此,自是气得不轻,抬手指着慕擎林,“你……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忤逆我。”
“娘,儿子如今别无他求,只想安生度日。”慕擎林朝着老夫人行礼,而后转身便出了长松院。
“逆子……”老夫人双眸溢满了寒光,怪不得虚空那老贼要动手,她如今都恨不得将慕擎林亲手掐死。
从嬷嬷跪在一旁,“老夫人,是老奴办事不周。”
“哼,即便是要失去儿子,我也不能让这贱人安生度日。”老夫人沉声道,随即看向从嬷嬷,“派人将她杀了。”
“是。”从嬷嬷低声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京兆尹府衙,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冷光,抬眸看向隐一,“老夫人这是要痛下杀手了?”
“是。”隐一低声道,“主子,此事可是要?”
“不必插手了,只管看戏便是。”慕梓烟低笑道。
“主子,三皇子与钟璇算是彻底断裂了。”隐一低声说道,“昨儿个回来之后,三皇子便去了钟璇那处。”
慕梓烟双眸微挑,“是钟璇沉不住气,想要利用太子除掉我,这才被君千皓认为她与他并非真心,故而才会导致二人的分裂。”
“主子,可是要加把火?”隐一沉声问道。
“不必。”慕梓烟摆手道,“这是君千皓与钟璇之间的纠葛,与我无关,我只想知晓钟璇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隐一垂首应道,随即便闪身离开。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冷光,看来钟璇也要有所动作了。
三皇子府内,钟璇斜靠在软榻上,“吕二娘呢?”
“回主子,她一直在京兆尹府衙。”手下如实回道。
“恩。”钟璇低声应道,“今夜动手。”
“是。”手下垂首,“主子,属下始终认为那吕二娘便是慕梓烟。”
“如今并无查出真凭实据,即便心有怀疑,也不能将她如何,不过,今夜便能知晓了。”钟璇沉声道。
“属下明白。”手下了然地应道,随即便退了下去。
当夜,慕梓烟正洗漱之后,便径自歇下。
突然一道冷光闪过,她连忙睁开双眸,便瞧见两道黑影已经落入了屋内,此刻已经向她刺来,她连忙穿好衣衫,拿过放在枕头旁的匕首。
还未等她出手,另一道身影突然落下,三道身影在屋内打了起来,慕梓烟自是半蹲在床榻上透过月色观察着动向,只看到刀光剑影,其他的只能靠着感觉感受。
不一会,便见有人窜出窗户,而一人飞身落下,慕梓烟随即下了床榻,赤足上前,将一旁的烛火点燃,待看清楚来人时,她明显一愣,“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君千皓向后一退,收起手中的红宝石冷剑,翩然坐下。
慕梓烟连忙拿起一旁的披风披着,穿好鞋子上前看着他,“刺客是谁派来的,你应当知道。”
“恩。”君千皓点头应道,“她这是在试探你。”
“君千皓,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慕梓烟不解地看着他。
“打你的主意。”君千皓直言道。
“我与你根本不同路,即便我死了,也不可能对你起任何的心思。”慕梓烟坦然道,有时候对于敌人,用不着剑拔弩张,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处,反倒能分出胜负。
慕梓烟除非到了逼不得已,她才会大开杀戒,如今,显然不是沾染血腥的时候。
君千皓见慕梓烟依旧如此直白,他突然开口,“莫非你心中有人了?”
“没有。”慕梓烟低声道,“我是无心之人。”
“那在你眼中,我是你的敌人?”君千皓放下长剑,直视着她。
“终有一日会成为敌人。”慕梓烟与君千皓的路本就是不同的。
“你倒是坦白。”君千皓抬眸看着前方,“是因为慕侯府?国公府?还是谁?”
慕梓烟直视着前方,“为了我自己。”
“难道你不相信我会对你好?”君千皓继续问道。
“可是在你的心里,一切都重不过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慕梓烟转眸看着他,自是道出了他的野心。
“好。”君千皓笑着点头,“抛开那位子,你会成为我最重要的。”
“可是因为那位子,你也会牺牲这最重要的,不是吗?”慕梓烟挑眉说道,“君千皓,你如此纠缠,当真毫无意义。”
“是吗?”君千皓缓缓地起身,“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
“请便。”慕梓烟淡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她永远都忘不了,君千皓登上帝位,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国公府满门抄斩,如此的血海深仇,即便时光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是也改变不了君千皓的冷血无情。
三皇子府内,钟璇一掌拍在案上,“谁去了?”
“看伸手是三殿下。”手下低声回道。
“哈哈。”钟璇扬声冷笑,“君千皓,你该死!”
“主子,可还是要继续?”手下小声地问道。
“既然他如此相护,我倒要瞧瞧他能护到何时?”钟璇双眸眯起一道冷光,“再派人去。”
“是。”手下应道,也不敢耽搁,便闪身离去。
慕梓烟再无睡意,便盘膝而坐,调息内力。
君千皓入了三皇子府,并未前去寻钟璇兴师问罪,而是回了南阁楼,似是今夜之事并未发生过一般。
次日,慕梓烟收起内力,随即起身,便出了屋子,见吕娘子正与张宗窃窃私语,她笑着走上前去,“这大清早的便如此亲昵,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这丫头,昨夜那般大的动静,不应当说道说道?”吕娘子看着慕梓烟笑吟吟地问道。
慕梓烟挑眉,“不过是小喽啰罢了。”
“不过有人却是英雄就没了。”吕娘子担忧地说道,“这三皇子究竟要纠缠到何时?”
“不知。”慕梓烟摇头道。
“难不成还要等你成亲了?”吕娘子顺口说道。
“我瞧着即便你成亲了,怕是也不会放手。”张宗多少是清楚君千皓的性子的,他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慕梓烟挑眉,“与我何干?”
“你啊。”吕娘子见她如此说,也只是无奈浅笑。
“我也该清静清静才是。”慕梓烟舒展着手臂,“至于这处,钟璇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离开了,岂不是暴露了身份?”吕娘子担忧地问道。
“不会。”慕梓烟凑近说道,“我自有安排。”
“是了,这几日京城内安生了不少。”张宗笑着说道。
慕梓烟随即回了屋子,在京兆尹府衙歇息了一日,便去了皇陵那处。
当夜,便有刺客前来,只是那刺客却无一生还,钟璇得知之后,以为是君千皓派人暗中保护,自是恼怒不已。
“主子,此事怕是要缓缓。”手下低声说道。
“哼。”钟璇冷哼道,待她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因着失去理智而坏了大事。
“主子,如今局势对您甚是不利,三殿下对您有了间隙,而太子那处对您自是存着戒心。”手下垂首说道,“各处的情报网已经恢复了差不多,只是京中却还是不足。”
“此次我元气大伤,即便恢复如前,怕是也要三年两载,如今即便我再做什么,君千皓也不会在意,不若停一停,静观其变。”钟璇低声道。
“是。”手下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钟璇随即坐下,仔细地回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她双眸碎出一抹寒光,“君千皓、慕梓烟,我不会让你二人得意太久。”
慕梓烟回了皇陵,也不耽搁,便径自去了神医门,自那日楚烨留下书信离去,如今已有数月,她每每前去神医门,却也不见其人。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去多想他的行踪,而是专心地学医,修炼武功。
慕侯府内,老夫人自是下了命令,直等到慕擎林因着朝中事务,这两日自是不会回府,故而祝越也便没了依仗。
老夫人知晓这是绝好的机会,故而便命从嬷嬷当夜动手。
祝越多少有些不安的,可是也未料到老夫人竟然派杀手前来,她正准备歇息,便听到外头传来响动,紧接着便见四名杀手冲入了里间。
祝越吓得面色惨白,连忙向后躲闪,如琴见状自是冲上前来,却被刺客一剑刺中,倒在了祝越的面前。
“不……”祝越看着杀手提剑向自己刺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更是无法逃脱,她面露惊恐,盯着眼前的杀手,大喊出声。
只看见那长剑向她的面门刺来,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却已经是避无可避,而四周都围着杀手,她拼命地摇头,却见那长剑已经刺向了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便这样死了,一道黑影突然落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那黑影已经将眼前的杀手毙命。
祝越睁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黑影,足足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你……终于来了。”
“恩。”黑影上前手臂一揽,便将祝越抱入怀中,“跟我走。”
“现在?”祝越抬眸不解地看着他,低声问道。
“对。”黑影点头应道。
“好,还有我们的孩子。”祝越看着他说道。
“带着,一起。”黑影说罢,祝越连忙下了床榻,便将摇篮内的孩子抱起,而后便随着黑影向外走。
只是当他们出去之后,却看见老夫人与慕擎林站在屋外。
“你要去哪?”慕擎林双眸闪过不可置信地冷光,沉声道。
祝越躲在那黑影的身后,看着慕擎林,“老夫人要杀我。”
“他是谁?”慕擎林看向黑影,双眸碎出嗜血的冷意。
“他……”祝越抬眸看着他,却有些犹豫不决,而那黑影已经揽着她的腰际,飞身离开。
祝越连忙抱紧他,怀中抱着孩子,当下便要离开。
“不准走!”慕擎林即便再傻,此刻哪里有不明白的,这个女人,竟然还背着他有了别的男人。
他随即飞身而上,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也随之出现,将黑影团团围住。
祝越见状,知晓自己如今回不了头,只是紧紧地抱着黑影,转眸看向慕擎林,“你放我走吧。”
“贱人!”慕擎林怒喝道,抬手便向那黑影打去。
黑影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掌心一动,凌厉地掌风直接将慕擎林挥开,而后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便见无数地黑影突然落下。
慕擎林双眸溢满了幽暗,他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竟然背着他红杏出墙,而且还要带着孩子逃走,他看着她,“将孩子留下。”
“他不是你的孩子。”祝越见黑影身边的高手,自是安心下来,而后看着慕擎林,“慕擎林,你是个废人,我怎么可能将自己大好的年华浪费在你这个废人的身上。”
祝越的话显然刺激了慕擎林的自尊,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呵护备至的女人,竟然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让他颜面尽失,他怒喝一声,便又冲了过去。
老夫人抬眸看着那黑影,双眸闪过一抹幽光,而后沉声道,“林儿,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