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身为你的继母,自是对你有教导之责,你年纪虽幼,心术不正,今儿个本宫便好好教导教导。”君玉菲厉声道,翩然坐下,端正地冷说着趴在地上的慕梓静,“打!”
“是。”品儿自是不敢违抗的,随即便抬手一巴掌又打了过去。
慕梓静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她何曾受过这等对待,崔氏在世时,对她百般疼爱,哪里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可是如今,她如此一想,心里头越发地恨,恨崔氏早早地便丢她而去,恨老夫人的无情,恨爹爹的冷酷,更恨这四公主刚进门便对她如此。
“三小姐做错事,皆是你这些奴才挑唆的,本宫自是不能轻饶了,每人各打三十板子。”君玉菲心里憋着火气,如今对祝砾动弹不得,更是无法寻慕擎林出气,但是却能寻到其他出气的法子。
慕梓静院子里头的人当下便被拖入了院子,紧接着便听到凄厉地哀嚎声与板子“啪啪”地响声,而慕梓静早已经被打得小脸红肿,眼泪直流,晕了过去。
君玉菲眉目轻佻,随即起身便出了院子。
幸而齐氏多少是知晓这四公主脾气的,故而一早便去了国公府躲清静去了,否则,光听这成片的哀嚎声,她着实是受不了。
崔嬷嬷自是得了慕侯府内的消息,随即低声禀报道给齐氏,齐氏不过是冷笑一声,“闹吧,最好闹得三房鸡犬不宁才好。”
国公老夫人见齐氏说出这番话来,跟着笑道,“你这丫头是越发地机灵了。”
“娘,素日是女儿待她们太好了,以至于不将女儿放在眼里,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轩儿的头上,女儿若再不发威,她们当真以为大房可欺。”齐氏抬眸看向国公老夫人说道。
“恩,你啊,早应该如此。”国公老夫人摸着齐氏的青丝,在她的眼中齐氏虽然已为人母,可是依旧是她的孩子。
齐氏仰头冲着国公老夫人浅笑,而后靠在她的怀里,“娘,女儿如今只是担心烟儿。”
“烟丫头是个机灵的,自会逢凶化吉,你莫要担心。”国公老夫人可是一点都不担心慕梓烟,只觉得那个丫头可比齐氏机灵多了。
齐氏见国公老夫人如此说,便也稍稍放下心来,轻轻地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等这个小家伙出世,我也能放心了。”
“你便留下我这吃过晚饭再回去。”国公老夫人说道,“我让轩哥儿送你。”
“好。”齐氏也许久未陪过国公老夫人了,如今自是欣然应道。
老夫人得知四公主将慕梓静好好的一张脸打成了猪头,她双眸闪过一抹怒意,“全然未将我放在眼里。”
“老夫人,四公主这火气怕是一时半会无法消了,您说今晚三老爷能入房吗?”从嬷嬷低声问道。
“哼,切让她得意几日。”老夫人沉声道,如今却是无法顾及慕梓烟了。
慕擎林得知了此事,自是敢怒不敢言,却也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去了房中,却被撵了出来,这可气坏了慕擎林,只好甩袖而去。
君玉菲只要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便心气难平,胸口疼地厉害,哪里还能让他进来?
齐氏自是心情愉悦地回了慕侯府,这一夜睡得甚是安稳。
平西郡老夫人得知四公主今儿个行径,暗叫不妙,如今三房这处怕是还会闹不停,等四公主闹腾够了三房,怕是就挨着祝砾了,她心下一沉,便迫不及待地寻宅子。
老嬷嬷走了上来,“老夫人,这京城中的宅子不好寻,如今只在西街那处寻到一处,地段倒是好,可是荒废了许久。”
“明儿我去瞧瞧。”平西郡老夫人说道。
“是。”老嬷嬷应道,随即便退下。
次日一早,平西郡老夫人生怕四公主寻祝砾的麻烦,索性便带着祝砾一同出了慕侯府。
君玉菲今儿个起了个大早,便命人将三房的庶务整理了一番拿了过来,如今二房已经分了出去,这三房住在慕侯府,因着君玉菲的关系,怕是让三房分出去更难了,当初慕擎林与老夫人便是因着其中有这层关系,才答应娶四公主,未料到,如今反倒搅得自己不得安生。
齐氏掌管着慕侯府的庶务,不过三房却也有自己的小账本,齐氏自是知晓的,却不愿意去管,毕竟这是三房自是的事,只要不触及慕侯府的利益,她又何必让自己添堵?
君玉菲待看罢之后,“崔氏留下的嫁妆呢?”
“在老夫人那处。”品儿如实地回禀道。
“本宫知道了。”君玉菲双眸勾起一抹冷笑,“这嫁妆里头的铺子也在老夫人那处?”
“是。”品儿恭敬地应道。
“老夫人心思不小,崔氏既然被休了,这嫁妆自是要归还与崔家的,她反倒独吞了,若是崔家知晓呢?”君玉菲低声说道。
“老夫人也可以说成,是为未出嫁的三小姐暂时保管。”品儿随即说道。
“本宫已入门,即便保管,那也是本宫来保管吧?”君玉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地笑意。
而就在此时,宫女前来禀报,“公主殿下,崔侯府来人了。”
“崔侯府来了何人?”君玉菲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问道。
“崔侯夫人。”宫女如实回禀。
“人呢?”君玉菲径自问道。
“去了老夫人那处。”宫女说罢便退了出去。
君玉菲双眸微动,缓缓地起身,“走,去瞧瞧。”
“是。”品儿低声应道,却也猜到了什么。
待君玉菲入了长松院,老夫人显然神色异常,像是在亚着怒火。
崔侯夫人的脸色亦是如此,见君玉菲前来,连忙跪下,“公主殿下,臣妇还望公主殿下主持公道。”
“崔侯夫人此言何意?”君玉菲挑眉看向崔侯夫人说道。
“公主殿下应当知晓,我那妹妹嫁入慕侯府也有十几年,这尸骨未寒,便被慕三爷休妻,按理说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可是既然已经休妻了,当初也是崔家收敛着尸体,当初妹妹带来的嫁妆,如今是否也应当归还?”崔侯夫人依旧跪着说道。
老夫人面色一沉,未料到崔家会在这个时候来讨要嫁妆,而且还当着新媳妇的面,这岂不是当众打她的脸?而且陪嫁来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只觉得这崔家也忒没脸了。
老夫人如今正缺银子使,而从崔氏那处舀来的嫁妆正好补了这个缺,如今要是被要回去,那她的空缺该如何补?
如此一想,她更是不能将这嫁妆还回去,随即便找了个由头,“崔氏虽然去了,可是静丫头还在,这嫁妆我不过是暂时收着,日后也是要给静丫头的。”
“倒是这个理。”君玉菲附和道。
“即便要保管,如今也应当是由公主殿下保管不是?”崔侯夫人却在此刻说出这句话来。
老夫人当下便黑了脸,而君玉菲却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
正在老夫人想着如何搪塞过去,从嬷嬷上前禀报,“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慕梓烟昨儿个被打得不轻,加上心中郁气难平,昨儿个便病倒了,今早醒来,大有厌世的念头,想着若是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双儿却在此刻前来,“三小姐,崔侯夫人前去老夫人那处了。”
“去老夫人那处做什么?”慕梓静低声问道。
“三小姐,您啊当真是被老夫人骗了。”双儿连忙垂眸,“恕奴婢多嘴,三夫人是被休了的,她的嫁妆日后自是您的,如今这嫁妆落不在您的头上,崔家自是来要回了。”
“什么?”慕梓静自是在意那嫁妆的,可是她却一直对老夫人言听计从,即便知晓那嫁妆被老夫人吞了,可是却还是忍气吞声,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突然心思一动,倒是有了主意,随即挣扎着起身,“去将斗笠拿来,抬我去老夫人那处。”
她的东西,岂能便宜了老夫人跟四公主,故而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慕梓静头戴斗笠便入了屋子,当我便跪在了崔侯夫人的跟前,“静儿见过舅母。”
“静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崔侯夫人见慕梓静戴着斗笠,低声问道。
“静儿求舅母做主。”慕梓静说着便将斗笠摘下,露出她那张鼻青脸肿的尊容来。
老夫人只听昨儿个慕梓静被四公主教训了,如今一瞧,也是眉头一蹙,这哪里是在打慕梓静,显然是在打她的脸。
崔侯夫人看见慕梓静此刻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哎呀,静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舅母,静儿没了娘,昨儿个无缘无故地被公主殿下打成这番模样,祖母与爹爹得知此事,也并未前来庇护一二,静儿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慕梓静仰头哭泣道。
“这……”崔侯夫人抬眸看向老夫人,又看向面色坦然的四公主,她双眸微敛,“静丫头,我今儿个前来是为了你母亲的嫁妆,本想着你母亲已非慕家的人,那之前的嫁妆按照律法自要归还的,我亦是想着你母亲生前最是疼爱你,如今见你如此,我又怎能忍心做出那等子没脸没皮的事儿来,索性,这嫁妆便由你来做主吧?”
崔侯夫人这话说的可谓是精彩,只差没有指着老夫人的鼻子骂了,吞了人家的嫁妆,你还能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的孙女被旁人打成这番模样,竟然无动于衷,当真是没脸没皮。
老夫人哪里听不出崔侯夫人的嘲讽,她难掩尴尬之色,而后看向慕梓静,“静丫头,这事怪祖母,谁让祖母人微言轻呢?”
这话自是将责任推到了四公主的身上,她有心那个心,可是谁让慕梓静的继母是公主呢?
君玉菲瞧着老夫人这是想要拖她下水,她嘴角一勾,“本宫自是对于三小姐的嫁妆不甚关心,此事与本宫何干?”
君玉菲说罢转身便华丽地离开了,只留下老夫人一人面对。
等四公主离开,老夫人便也没了拘束,双眸一冷,盯着崔侯夫人,“慕侯府的家事不劳崔侯夫人掺和。”
“我只是要回的被你休妻的我那妹妹的嫁妆,怎会是家事呢?”崔侯夫人如今可算是看清了老夫人的嘴脸,她垂眸看向慕梓静,“静丫头,你母亲的嫁妆你看着办,倘若你要留着让老夫人保管,那我自是不会多言半句,不过,日后你若是有个好歹,自是别怪罪到崔家来。”
慕梓静见崔侯夫人如此说,沉吟了片刻,抬眸看向老夫人,而后跪下,“祖母,孙女想要亲自保管娘的嫁妆。”
老夫人未料到慕梓静竟然有如此胆大的心思,她要知晓,一旦要回去,便连带着她的命也一并收回了。
慕梓静只觉得自己如今无依无靠,若是得了这些嫁妆,便是有了底气,即便日后被老夫人与四公主欺辱,她自可以偷偷置办了宅子搬出去。
不得不说,慕梓静的想法太天真,这嫁妆如今可是烫手山芋,老夫人收了回去,岂能是说还就能还的?即便还回去,老夫人也会一分不少地让慕梓静吐出来。
崔侯夫人见目的达成,待看见老夫人不言语,她随即说道,“老夫人,您且看吧,这嫁妆要么归还,要么让静丫头保管。”
“既然是你母亲留下的嫁妆,自是由你保管。”老夫人双眸微眯,冷声道,转眸看向从嬷嬷,“去清点了送入三小姐的院子里头。”
“舅母,您那处可有清单?”慕梓静突然开口,此时却突然开窍了。
崔侯夫人也未料到慕梓静会提及此事,即便慕梓静不说,她也会拿出,如今既然是慕梓静亲自开口,她自是点头,而后拿出那清单。
“静儿可否烦劳舅母一事?”慕梓静接过清单,低声说道。
“你且说。”崔侯夫人看出了慕梓静眼眸中闪过的精光,看来这丫头当真是机敏了。
“这嫁妆清单静儿年幼,怕有所疏漏,还请舅母能帮衬一二。”慕梓静如此说着,明摆着是要与老夫人撕破脸了。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只道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从嬷嬷也未料到慕梓静竟然有如此想法,她也是明显一愣,转眸瞄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连忙垂眸不敢支声。
崔侯夫人摸着慕梓静的发丝,“不愧是你母亲的女儿,有这等心思自是不会吃亏的。”
“那舅母?”慕梓烟期盼地问道。
“既然来了,必定是要将此事办妥的,你有所应求,自是要办的,不过这嫁妆自然给了你,自是要去官府那处重新登记的,你可是要去?”崔侯夫人自是不会稀罕这些嫁妆,不过是来给老夫人找不痛快的。
慕梓静点头应道,“一切全凭舅母安排。”
崔侯夫人点头应道,抬眸看向老夫人,“正好如今天色尚早,想来一日便能理清楚,还请老夫人抬出来吧。”
“去吧。”老夫人说罢起身便入了里间。
崔侯夫人见老夫人摆着一张脸,这心里可算是解气了,而后看向慕梓静,“静儿啊,这嫁妆放在你这处总归不安全,你且要当心。”
慕梓静多少是了解老夫人与爹爹的脾气,这嫁妆即便如今落在她这处,怕是日后也少不得收回去,她得想个法子才是。
当下,崔侯夫人便随着慕梓静清点了崔氏的嫁妆,慕梓静当下便做了决定,亦是搬出慕侯府前往崔氏留下的一处宅子里头住。
这番举动,可是气坏了老夫人,慕擎林得知之后,赶了过来,恨不得当场将慕梓静给掐死。
“逆女!”慕擎林抬手便甩了慕梓静一个巴掌。
慕梓静抬眸看向慕擎林,冷笑道,“女儿多谢爹爹教诲。”
“你以为你能出得去?”慕擎林冷哼出声。
“女儿已经与舅母商量过了,女儿身子不适,自是要前去养病的。”慕梓静微微福身,而后说道,“还望爹爹与公主殿下百年好合,恩爱长久。”
慕擎林未料到慕梓静竟然生出了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拿着崔氏的嫁妆出府?他上前便掐住了慕梓静的颈项,只要一用力,便能拗断她的脖子。
慕梓静小脸憋得通红,她笑着看着他,此时,外头传来禀报声,“三小姐,崔侯夫人来了。”
慕擎林松开她,慕梓静大口地喘着气,瘫软在地上,原来生与死竟然就是在这一夕之间。
她抬眸看向慕擎林,双眸溢满了恨意……
------题外话------
啦啦啦……看到亲耐哒们的留言,瞬间满血复活啊,哈哈……虽然每天都在卡,但是写的还素很开森,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