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战征的残酷,从来就是一种艺术,但在苏策的眼中,战征,就是真真正正的血与火的搏杀,是生命的顽强挣扎。
容陵城的战斗,他的凄惨早在苏策的预料之中,然而,苏策却是没预料到,这一场战征,会是变得如此的惨烈。
容陵城,一百二十六个兵丁,加上苏策,加上梁义这个都伯,以及十三个什长,以及包括,容,王,李,程这容陵城四大姓所送来的一千八百二十个青壮,以及苏策动员整个容陵城而抽调来的一千三百余青壮,合共三千四百余人,而此刻,能够站在城头上的,确已经是不足一千人。
一千个几乎全都是筋疲力尽,个个皆伤的人。
轻抹了把脸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一片乌黑血块,苏策颇有些艰难的睁开了那双沉重的眼皮。
这已经是容陵防守战第四天了。
而早在一天前的夜里,城外贼寇的一次突袭,倒致了容陵城内唯一的一位懂些军阵的老军伍梁义重伤至垂死,所以,这些时日以来,确是一直都是苏策一个人顶在城头之上,没日没夜的顶着。
“长沙那边有消息了吗?”扯着破锣般的嗓子,苏策向边上一小卒问道。
这一声发问,几乎已经成为每一次苏策醒来的例行问话了。
“暂无消息。”轻摇了摇头,随着这四个轻轻的字随风而淡去,确仿佛正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狠狠地要带走眼前这人的所有生机般,而让他变得麻木而沉闷一片。
“还没有吗?”带着淡淡的苦涩,苏策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那长沙太守张羡是如何想的,或许,他就是想等着这区星把这若大一个长沙,甚至于这长沙周边里几个郡县都给杀上一遍。
然后,他张羡,再跟在这区星屁股后面,就如赶鸭子一般,赶着区星,而好让张羡能明正言顺的一点一点接受这若大一个荆南四郡之地吧。
毕竟,在苏策的印像当中,这张羡可是这整个荆南宗贼的首脑,霸占着这荆南四郡之地,是位能够与后来的刘表掰手腕的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可惜的是,他苏策,如今确正好是被夹在这中间,生死亦是无法两顾。
“或许,我起事的太早了,该等明年那张家三兄弟闹过之后再乘着诸多势力真空时期而动手的。”仰手望天,看着这漫天的瑰丽星辰,苏策轻叹出声。
明年,就是中平元年,明年,就会爆发一场巨大的农民起义,然而,苏策只是想着乘这一次区星起事之机,而想着能提前进入这个角逐的游戏里去。
可惜,他好像选错了。
他苏策,成了这长沙太守张羡霸占这若大荆南四郡里的一个小小的踏脚石。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我该弃他们而去吗?”看着城头处,那些为着这容陵不被贼寇攻陷,而仍然是兢兢业业,抛头颅,洒热血,呐喊着,嘶吼着,去守护着这容陵城的将士们。
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就在三天可能只是这容陵城内一个小小的百姓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