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什么需要孔先生帮忙的了,如果孔先生有事,可以先去忙。”
“……哦,好。”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直接离开了房间。
他并不忙,可颜箹那话明显是在让他离开,别呆在病房里,这点,她是不能拒绝的,所以,他只能到门口等着消息。
等孔萧离开后,整个房间内,除了浑水的老太太,就只余下自己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狂涌而出,混身轻颤,手想要握上那只只剩下骨头和匹的手,却发觉是那么的有心无力,心里着急,可越是这样,动作就越是不听使唤,花了足足十分钟,手才算是轻轻放到了那梦中都想要亲近的手上,只是,却失去了昔日的柔软和温暖,变得那么冰凉,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存在,这让她的心都跟着狂颤了起来。
“奶——奶——”两个字出口,却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喉咙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让她眉头紧蹙,眼泪如同奔腾的溪流不停狂落,这一刻的颜箹好希望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温馨的时刻,她和奶奶坐在花园里,奶奶喝着她亲手跑的养身茶,高贵的盘发,端坐优雅端庄,就算将近七十的人,却仍旧那么精神头儿十足,一双眸子看着她的时候,柔和得如同清风拂过,那双温暖的手随时都喜欢拍拍她的头,拍拍她的肩,朝她笑得温柔,道:奶奶的落落怎么能这么优秀,奶奶都快幸福死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躺着,连一个简单的笑容,都舍不得给她。
再度的重逢是这个场面,她不是没想过,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常态,就算是她,以后也避免不了,可是,如今看到了,她的情绪,却不能受自己控制。
甚至她好希望躺着的人她,而不是这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奶奶。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顺着直接低落在了老人那只剩皮的手背上,慢慢的,原本昏睡毫无动静的老人,眼皮微微动了动,只是因为太悲恸,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察觉。
“我——我是——落落——奶奶——奶奶——我是——落落——”每个字说出来都异常吃力,可颜箹却埋头,抱着老太太的手,低声呜咽,好不伤心。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唯有那清风吹进来扬起的窗帘微微晃动着。
仿佛连周围的死物都能感受到颜箹的那份悲恸,整个房间内气氛变得极其低沉,空气中都沉浸着一股悲伤。
“落落——”
很轻微的声音,如同喃喃自语,可颜箹却听到了,身体一震,虽然猛然抬头,视线落在床上,那原本沉沉昏睡的老人,此刻竟然睁开了双眼,虽然略带浑浊,但却不影响她醒来的事实。
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张了张嘴,想开口说点儿什么来确定自己不并非在梦中,可是随后又顿住,恢复过来,镇定伸手先给老太太把脉,大概两分钟后停下动作,看着再度闭上眼睛沉睡的老人,整个身体一软,迅速伸手扶住旁边的小桌,才避免自己坐地上的结果。
刚才,她确实是情动所致,当刚才老太太刹那的清醒,让她清醒过来,她不再是凌落悠,而是颜箹。
老太太房间内配套设施很齐全,迅速进入洗浴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形,才到了病床旁,一一摆开自己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老太太的衣服,开始进行第一次的治疗。
针灸如今对老夫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治疗,她的身体已经虚得只剩下空壳,行针需要灌输一定内力量,而老夫人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负荷,强行灌输后果只会是加重,甚至要了她的命,所以,今天这次的针灸治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其治疗,此后,她也只能尽量开养身方,然后交给孔萧一套独门的按摩手法,虽然只是绵薄之力,但这也是目前能给老太太治疗的最好方案了。
不能治疗好老太太,最难受的莫过于颜箹,这辈子的医术,她自认高超,甚至没有什么对手,可今天现实却直接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连最重要的人,她都没办法治疗好。
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十年,十年,如果是十年前,她没有矫情,随着孔萧到了京城,那该有多好,那个时候,她不是还未离开京城吗?
可是……她却因为往事,矫情的选择晚些来京……
胸口,一阵阵剧痛,让她一次一次滚烫涌上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