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游月面色微微一变，收起了谄媚低贱，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冷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蓝游月问道。

林德手中神剑一指，正色道：“很早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何被天堂主神和邪魔之王同时看重。通过在眼畔深远的冒险我得知，原来只有天道晋升，才能成为他们两人这一级别，由此有做出了推断，你可能与他们是同类，所以才会受到这般照顾。后来你一系列的举动，更验证了我的想法。”

蓝游月神情镇定，表情自在，面色刚毅，哪有一点之前的懦弱模样，面带自信的笑容道：“那么你猜猜看，我到底是什么存在？”

“天道与蓝游圣尊的融合体。”林德顿顿道：“一半是蓝游圣尊的懦弱胆小，这就是你的性情表露，天道本是没有性格的。”

隔着十二万五千文明篇章，另一半蓝游圣尊抬起头来，露出冷笑来，与蓝游月的笑容一模一样，两者交相辉映，就像是相隔两地的影子。

一旁的第六天魔王，三百六十四个头颅全部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错了。”蓝游月摇摇头，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事情的真相，远比你想象得要糟糕得多，林德呀，你的思想还是过于单纯了。万物的表象之下，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龌蹉，向着最残酷的方向想，就接近真相了，这是我多年从文明篇章中所领悟的思维方式。既然已经进入了天道小世界，我也就没有危险，不妨谈谈我这么多年来的经历。”

蓝游月此时的神情，与吊床上老农安详的模样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大彻大悟，似乎看破了红尘苍生，面带无尽的沧桑感，满脸苍茫之色道：

“很久之前，我就在这眼畔深渊中，历经无尽的岁月，才有了一点灵智，开眼看这里一个又一个世界。人之初，性本善，天道也是如此，我看到眼畔深渊灾荒不断，人民流离失所，文明不断被毁灭，心生不忍，于是集合了部分天地间的游离能量，形成了能量潮汐，降下甘霖雨露，恩泽众生，拯救黎民百姓。”

林德恍然大悟，原来能量潮汐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天道自发而为，这里面的意义大有文章，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间之事是有两面性的，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看似无尽的恩德，但未必都是好事。

“在能量潮汐的保护下，眼畔深渊内的文明，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兴盛，这让我的心里得到了安慰，然而很奇怪的是，即使这样，文明依旧一个又一个的毁灭，几乎难以避免。在无尽的岁月中，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将这些失落的文明用天道烙印记录下来，形成这里十二万五千文明篇章。”

林德摆摆手，冷冷打断道：“我不明白你的经历，与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蓝游月正色道：“那时候，我有了一个名字，字号为游月。经过无尽岁月的参悟，自认为聪明了很多，以为找出了文明灭亡的根源。然而，我的这一番举动，代表天道开悟，引起了诸天位面最强大的两股势力关注。”

“你是说天堂圣族和地狱邪魔。”林德诧异的问道，果然，真相远远比自己想象得可怕。

说到这里，蓝游月神色黯然：“天道不该有情，混沌无知的天道也便罢了，一旦具备灵智，也就意味着将自身陷入危险，诸天位面，是不允许我这类存在的。天堂的主神还算客气，只是警告我不要出眼畔深渊，更不允许走出混沌古天。邪魔之王则直接威胁，让我毁灭自我灵智，否则就不客气。”

“你们不是同类么，为什么会这样？”林德奇怪道。

蓝游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德一眼，林德忽然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是个笨蛋，都说高手寂寞，绝顶的高手更是高处不胜寒，为何会这样，因为其他绝顶高手都被杀死了。

诸天位面最顶级的力量，又岂能容其他人染指，自然是竞争者越少越好，才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将竞争者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大道独行，最强之路，本就是残酷的。”蓝游月唏嘘感叹道：“神族的诸神竞技场，吞噬了无数位面，成为诸天位面最为庞大的生命体，然而被邪魔之王和天堂主神压制，始终没有走出最后一步，所以不得不放弃，转而追求创造最完美的生命体。”

林德想起审判者位面的天道，具备自我灵智，蜕出神体，被诸神的竞技场掠走，很可能是一种保护措施，免遭邪魔之王的毒手。

难怪审判者位面的天道并不怨恨，毫不客气的驱除林德。

蓝游月继续道：“我被邪魔之王所威胁，本来已经无路可走，正在这个时候，蓝游圣尊和百兽天兽从荒神古路上下来了，给了我一个机会。”

第六天魔王叹息道：“若是知道你具有自我灵智，打死我们也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