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入口都被关闭了。
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被遗弃了——毕竟我们一直不被人喜欢。
最后那个人靠在墙边坐下,一动也不动,像是要坐到天荒地老。
再也没有人回来。
壁画恢复如初。
难道,所有人都死了?
樊冬和爱德华对视一眼。从这个人的话看来,他们似乎和地面上的人有矛盾,地面上的人将他们骗进来——然后关闭了入口!
可想而知,当时他们肯定是愤怒而绝望的。毕竟他们来时是被当成英雄的,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被人嫌恶、被人忌惮的存在,那些家伙把他们捧成英雄只是为了杀死他们!
樊冬闭上眼。
如果这是真相的话,那就可以解释深渊生物和他们天生相互憎恨的原因了。深渊生物没有生死,只有强大的灵魄侵吞弱小的灵魄,使得自己更加强悍。
这也代表着,最初的那些探索者可能永远不会消失,他们的仇恨会永远留在深渊生物体内,操控着它们的意志!
樊冬看着周围聚拢过来的深渊生物。
它们也看到了刚才的画面。
樊冬说:“会有人知道的。”他向深渊生物们保证,“这一切,总会有人知道的。”
深渊生物们安静下来,沉默着往洞穴深处游荡,清扫没有清扫完的区域。
樊冬长舒一口气。
看来,他们必须要回到地面才行啊。
樊冬把浮灯内的幻影石取下来,编好序号的名字将它扔进储藏柜,再换上一个新的幻影石。这些东西,他都会带回地面。
要不是这边连不上主脑,他可以直接直播!
有了落脚的地方,樊冬决定把这一带当成“活动基地”,接下来的行动基本绕着它来确定路线。
正如离别时的漫长一样,重逢的道路同样是艰险的。
沈无言很快脱困,想方设法阻拦沈鸣。
沈鸣和地狱犬没有丝毫停顿,一路往前走。
地狱犬不是很理解:“我们要去找谁?”
沈鸣说:“一个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非常重要的人。”
地狱犬说:“我想不起来。”
沈鸣说:“雷蒙·爱德华也曾经想不起他来,后来,雷蒙·爱德华后悔了很久。”
地狱犬说:“我肯定不会后悔。”都想不起来,怎么可能会后悔?
沈鸣说:“见面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自从分别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深深地种在血骨里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将它抹去。
地狱犬似懂非懂。
前行的道路是漫长的。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无数阻碍和危险。
山漫漫,路漫漫。
走那么长的路去见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地狱犬突然有点好奇,又隐隐有点失落。它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是不是也和沈鸣一样,值得放弃手中握着的所有东西,只为去见对方一面?
一朵又一朵的艳色花朵开在前方,为一人一犬指引前进的道路。
路漫漫,山漫漫。
慢慢地,天边出现了一抹亮光。
噢,居然有光。
柔和的、温暖的光。
深渊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地狱犬心中疑惑,不由加快了脚步。
泥土的气息突然变得清新。
一抹绿,出现在光中。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绿。
居然是活的!
活生生的!
地狱犬无法置信地抬起头。
巧的是,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那个人那么小个,像个半大少年。他给它的感觉那么熟悉,熟悉到令它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煮沸了似的。它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恨不得跳起来,噢,是的,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地狱犬脑袋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它直接飞扑向前,扑向那个面带惊喜的人!噢,多么柔软的身体,多么温暖的气息,这个人是谁?虽然想不起来,但是它很想一辈子这样把他压在身下,再也再也不离开。
对方回过神来,伸手搂住它的脖子,喊出一个名字:“小黑!”
地狱犬本来想反驳说我叫“塞尔特”,身体却有一次先行动起来,巨大的尾巴裹起怀里的人一下一下地扫着,脑袋也往对方颈边蹭。
它后悔了,虽然想不起来,但它已经后悔了,它怎么舍得离开啊!它应该一步都不离开,无论他去哪里,它都跟着。
地狱犬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忘记,压着樊冬讨好他。
樊冬惊喜地抱住地狱犬:“小黑你可算回来了!”
地狱犬默默蹭啊蹭。
沈鸣:“……”
刚才谁信誓旦旦地说“我肯定不会后悔”来着?居然晓得假装没忘记,直接扑上去!
简直是心机dog!
樊冬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冷静下来,让地狱犬把自己松开,站起来走向沈鸣,张开手给了沈鸣一个大大的拥抱:“阿鸣!”
沈鸣微微地笑了笑,正要说话,抱着自己的樊冬却被人拎走了。
爱德华虎着脸站在一边,仿佛刚才拎开樊冬的人不是他似的。
樊冬:“……”
见樊冬望过来,爱德华一脸严肃:“叙旧可以,乱抱不行。”
开玩笑,刚才那只大狗压着樊冬又蹭又抱已经很挑战他的神经了。作为一只雄狮,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伴侣和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家伙又亲又抱……
谁不知道这家伙长得很对樊冬胃口!